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369:他的浪漫全給了商領領
    還有十七號。

    一位女士把講解員叫到C展區:“這個展區怎麼鎖了?”

    C展區是唯一安了門的展區。

    講解員解釋:“這邊是非開放區。”

    女士有些生氣:“不是不分三六九等嗎,怎麼還不讓進?”

    講解員態度很好:“這個展區二十號纔會開放。”

    女士的女兒正在念大學,是攝影系:“二十號我都回家,不能讓我進去看一眼嗎?”

    他們母女不是帝都人,這次遠道而來只是爲了看展。

    講解員也愛莫能助:“抱歉。”

    “我家孩子也是學攝影的,他特別喜歡景老師的作品。”女士請求,“能不能通融一下?”

    “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沒有非開放區的鑰匙。”

    母女二人只能悻悻離開。

    當時,商領領就在旁邊。隔壁B2展區的盡頭有兩位老爺子在看展,可能因爲耳背,說話的音量稍微有些高

    白衣服的老爺子指着牆上一張照片:“這一幅也不錯。”

    黑衣服的老爺子潑冷水:“黑框的,也是非賣品。”

    只有白色裱框的作品對外出售,一共二十幅,但是今天來了很多喜愛收藏的名家。

    “辦了展又不賣,自留那麼多幹嘛?”白衣服的老爺子實在是心癢,“我聽說景召喜歡送,不喜歡賣,要不咱倆去討一張。”

    黑衣服的老爺子哼唧:“要去你去,我可沒你那麼厚臉皮。”

    宋繁星剛剛接待過這兩位老爺子,商領領剛好撞見了,知道了兩位老爺子的身份,他們一個是書法家,一個是畫家,他們的領針都是金月亮。

    商領領那時就發現了,被區別對待的只有她一個人,只有她的領針上有黑月亮。

    她知道景召二十號要做什麼了。

    “照片都看懂了嗎。”景召問她。

    “嗯。”商領領指了指就近的幾幅,“那是除桑的月亮,那是阿浦尼亞的月亮,那是拉爾速羣島的月亮。”

    還有遠一點的一幅,她都認真聽講解員說過:“那是維加蘭卡的月亮。”

    她指的那幾幅作品都是白色裱框,照片裏有真實的月亮。

    “除了白色裱框的作品之外,剩下都是帝國的月亮。”她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對不對?”

    景召頷首:“對。”

    “但是照片裏沒有我啊,我在哪裏?”

    景召把她帶到一張照片前面,牽着她的手,摸到池塘裏的影子:“你在這裏。”

    八十八幅作品之一:《橋塘》

    橋塘裏有影子。

    那次是景召去河縣給當地的老人拍遺照,商領領也去了,他們去的小鎮就叫橋塘。

    露營那晚商領領發燒,景召把歸期推遲了一天。

    在橋塘鎮的最後一天,景召去拍山下雪景,商領領非跟着去,根嬸把最厚的花棉襖找出來給她穿上了。

    他在拍照,不用回頭就知道她在幹什麼。

    “領領。”

    “嗯?”

    景召說:“你剛退燒,不要玩雪。”

    她蹦蹦跳跳的,在地上留了一排腳印,又用手指在雪地裏寫字,看景召沒回頭,撒謊說:“我沒玩。”

    “商領領。”

    連名帶姓好嚴肅。

    她撣撣袖子上的雪,乖乖站起來:“哦。”

    景召按下快門。

    池塘有影子,影子正氣呼呼在踹雪花。

    八十八幅作品之一:《爬裙子的螞蟻》

    這張照片拍的是一隻正在往上爬的螞蟻。

    “景召哥哥,你在拍什麼?”

    景召蹲着,手裏拿着相機:“螞蟻。”

    商領領湊過去看。

    他說:“別動。”

    “叫螞蟻別動嗎?”

    “你別動。”

    螞蟻在她裙襬上。

    那時她十八歲,最愛穿寶藍色的裙子。

    八十八幅作品之一:《斷望山》

    這張照片也很久。

    “景召,景召,給我拍這個。”

    商領領把短視頻給景召看,她要學視頻裏面,站到樹下,把樹枝上的雪踢下來,拍美美的照片。

    他們身後便是斷望山。

    景召站得遠,相機上裝的是廣角鏡頭,適合拍大全景。

    他說:“樹枝上的雪太多了。”

    “多才好看,我數到三伱就拍。”商領領把帽子戴上,開始數了,“一。”

    “二。”

    “三。”

    她一腳踹在樹上。

    景召按下快門。

    雪砸她一身,他在笑。

    她抖了抖雪,跑過去看照片,只看到了山:“我呢?”

    景召指給她看:“這裏。”

    “……”

    她只有一雙鞋入鏡,杏色的,毛茸茸的雪地靴。

    八十八幅作品之一:《雨巷.垂柳》

    拍攝於今年三月,紅柳巷。

    一場雨從早上飄到了黃昏,景召放下手頭的工作,帶着相機從工作室出來。

    巷子兩旁的垂柳已經抽了新芽,他在拍紅牆綠瓦。

    忽然有人喊他:“景召!”

    他轉頭,隨後一拍。

    鏡頭裏,柳樹和圍牆虛化成了背景,只有撐着傘的人很清楚,傘剛好擡起到她下巴的位置。

    “你怎麼來了?”

    商領領完全擡起傘,笑臉露出來:“下雨了,來接你啊。”

    景召說:“我帶了傘。”

    “也來接你啊。”

    八十八幅作品之一:《科爾賽門.月牙泉》

    當地的人說日落時候的月牙泉最美,景召和商領領去的時候剛好日落。

    “聽說對着月牙泉許願,願望就能實現。”

    “聽誰說的?”

    商領領踩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眺望湖面:“偉大的遺體整容師商領領說的。”

    景召在石頭下面,怕她摔倒,張開一隻手,隨時準備接她。

    他在她手裏放了一個硬幣:“許願吧。”

    她許願:“希望景召和商領領子孫滿堂。”

    硬幣扔進月牙泉,炸開一朵水花,日落映進泉中,剛好染紅了那朵水花。

    景召按了快門。

    八十八幅作品之一:《抓太陽的女孩》

    維加蘭卡最高的建築是GoldenWorld的總部。去科爾賽門之前,景召帶商領領去了一回。

    “這裏好高啊。”

    很高很高,站在上面像站在雲上,他們離太陽很近,彷彿伸手就能碰到。

    景召說,這棟建築是他父親建的。

    “景召哥哥,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想了想:“像山一樣的人。”

    “你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商領領自問自答,“太陽一樣的人。”

    她挑起來,跳到雲上,去抓天上炙熱的太陽。

    “景召,你看,我抓到太陽了!”

    他拍下太陽,還有託着太陽的手。

    這些照片每一張都沒有在拍她,每一張都在拍她。

    作爲景召的老師,亞伯先生臨走前評價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這是我看過最浪漫的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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