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431:報父仇
    傍晚,景河東擺攤並買菜回來。

    夏天的天很藍,西邊鋪着紅彤彤的雲,像在海里燒了一把熱烈的火。

    景河東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天空,發給陸女士。

    【老婆,還在打牌嗎?】

    【我到家了,馬上要做飯】

    【晚上做你喜歡的排骨】

    剛發完消息,景河東看到一輛熟悉的吉普車,車牌也很熟悉,他再定睛一看,主駕駛上的人也很熟悉。

    景河東推着三輪車過去:“張佳。”

    這是景河東第二次在小區樓下碰到張佳。

    張佳按下車窗:“巧啊。”

    車裏的冷氣撲面而來,景河東不自覺地把臉湊近點:“不巧,這是我們家樓下。”

    和上次一樣,這次王匪也在車裏。

    景河東知道,他們是來找景召的。

    張佳假裝不是:“呵呵,我們路過。”

    呵呵,上次也說路過。

    理解理解,在GoldenWorld工作嘴得嚴嘛。

    景河東走到吉普車的後座,敲敲車窗。

    王匪開窗,用眼神詢問:有何指教?

    按輩分來,景河東算老前輩了,老前輩提個意見不過分吧:“下次能不能停遠點,被我老婆看到不好。”

    陸女士還不知道家裏有兩個混過GoldenWorld的男人。

    王匪頷首,表示理解。

    景河東蹬着三輪又走了。

    景河東年輕時候的事蹟王匪略有耳聞,老九爺身邊有三員大將,景河東擅長近身搏鬥,明騰擅長槍法,最年輕的柴秋曾經做過間諜,有個千面女郎的稱號。

    景河東在車庫的門口碰到了下樓的景召,天太熱了,他給景召塞了一袋碎冰冰。

    每年的夏天,除了章魚小丸子,景河東也賣賣冰棍冷飲之類的,養家的日子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景召提着一袋碎冰冰上了吉普車的後座。

    王匪把文件袋裏的資料給他:“林濃的資料。”

    碎冰冰被放在了車座上,王匪下意識看了兩眼。

    景召翻閱着資料:“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剛好要到這邊來辦點事。”

    GoldenWorld不做偵查工作,但有這方面的合作方,林濃的這份資料查得很全,不僅有她的生平經歷,還有她母親的、前男友的。

    表面看上去,林濃和季攀夕是感情糾葛。季攀夕拆散了她和她前男友。

    王匪從文件袋裏拿出來另一份資料。

    “這一份是顧清革的資料。”他遞給景召,“顧清革是陸老爺子釣魚結識的好友,是一名律師。”

    顧清革畢業於橋江大學。

    景召把林濃那份資料往回翻了一頁,林濃的母親林蘭薇也畢業於橋江大學。

    “顧清革和林蘭薇是大學時期的戀人。”王匪還找到了照片,他有理由懷疑,“林濃很有可能是顧清革的女兒。”

    顧清革和林蘭薇一個終生未娶,一個未婚先孕。

    “陸定松過世的第二天,顧清革在去殯儀館弔唁的路上出了嚴重事故,導致車毀人亡。”

    律師,遺囑。

    林濃是來報仇的。

    景召猜想,那封自書遺囑的原件應該已經被毀了,在那次事故中。

    “林濃那邊我們要不要添點柴?”陸家的事,王匪認爲景召不會不管。

    “先等等,看看她想做什麼。”景召下車,“下次車停遠點。”

    王匪覺得景河東和景召越來越像真父子了。

    景召拆了碎冰冰,自己拿了一根,剩下的都扔給王匪:“我爸給的。”

    王匪看着碎冰冰愣神。

    他居然在緬西三洲的霸主身上看到了柴米油鹽和歲月靜好的煙火氣。

    王匪陷入了深思。

    主駕駛的張佳扭頭看後面:“匪爺,能給我一根不?天太熱了。”

    碎冰冰袋子上凝的水珠滴在了王匪的西裝上:“槍子捱得少了是嗎,這麼怕熱?”

    張佳頗爲凶神惡煞的臉上露出了無辜且迷茫的表情:“挨槍子的人不能怕熱嗎?”

    王匪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刀口上的信仰和平凡的生活可以不做取捨嗎?

    王匪把碎冰冰扔給了張佳。

    *****

    附屬二中的高三實驗班暑假只放一個月,補課期間,放學後還要上一節自習課。

    林濃走出學校時,已經六點多了,路上有來來往往的學生,街邊賣茶葉蛋的攤主把【大甩賣——一元兩個】的牌子掛了出來。

    她並不急着回家,腳步溫吞。

    身後有人叫她:“林濃。”

    她回頭,看到了一張曾經很熟悉的面孔,有點不真實,如臨夢境。

    她的母親林蘭薇是老師,周生的父母也是老師,兩家都住在教師職工大樓。

    她和周生認識有二十六年,雖然沒有過轟轟烈烈,但很順其自然地交往過兩年。

    她先開口:“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周生還是以前的樣子,溫文爾雅:“這幾年過得好嗎?”

    “挺好的。”就像老朋友一樣,她語氣平靜地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

    林濃沒有問他還走不走。

    “我回來做項目,會待一週。”

    然後,彼此沉默。

    過了很久,周生問:“他對你好嗎?”他極力表現得尋常,但微微顫音泄露了他此刻並不那麼平靜的心緒。

    林濃只是淡淡應了聲:“嗯。”

    兩年真的改變了很多,曾經像家人一樣熟悉的人,如今相顧無言。

    “我還有事,先走了。”林濃抱緊懷裏的卷子,轉身先走。

    “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她腳步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周生這次來找她,是想要一個答案:“爲什麼要我走?”

    他遠赴國外的真正原因並不是畏懼季攀夕的刁難,是那晚她來找他,對他說:你走吧,我們以後不會再同路。

    林濃背對周生:“因爲我當時想嫁給季攀夕。”

    嫁給他。

    毀掉他。

    周生的母親說得很對,她是狠心又冷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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