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辦公室在十七樓,十七樓有兩個部門,海外銷售部和市場部。
柴秋路過時,停了一下。
海外銷售部的沈經理過去:“柴總。”
楊清池坐在市場部最後面的位置,擡起頭,大大方方地與柴秋對視。他一頭金棕色短髮,在一衆髮色規矩的腦袋裏尤其顯眼。
“他怎麼在那?”
沈經理順着柴秋的目光看過去:“小楊總是來公司實習的。”
柴秋收回目光,進了辦公室。
市場部的周經理剛從十九樓下來,走到最後一排工位。
“小楊總。”
小楊總穿着沒有任何圖案的白T,清清爽爽,像個大學生,啊呸,小楊總就是大學生。
小楊總沒什麼架子:“叫我小楊就行。”
叫小楊?
哪敢。
公司誰不知道,董事長寶貝孫子寶貝得要命,本來像小楊總這種集團繼承人,都要去國外鍍層金的,聽說董事長捨不得,一直養在身邊,所有大場面都會帶上小楊總,就是爲了給他累積人脈。
周經理就是個傳話的:“小楊總,董事長找你。”
董事長辦公室在十九樓。
楊清池推門進去:“你找我。”
楊康年看見他就惱火:“之前我好說歹說讓你來公司,你都不來,現在肯來了?”
他往沙發上一坐:“年紀大了,開始上進了。”
楊康年抄起書就砸過去。
到底沒捨得砸頭,砸在了楊清池腳邊。
“我還沒老眼昏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來公司的目的,你不要臉我還要,伱將來想娶誰都行,但那個女人,你想都別想。”
想娶誰都行當然不是真話,他楊康年的孫子不是誰都配得上的。
“誰說我要娶他了。”
楊康年剛要舒一口氣——
楊清池火上澆油地來了一句:“人家纔不答應呢。”
“你這個——”
戀愛腦!。
楊康年差點氣背過去,抄起一本書扔過去:“滾!”
楊清池哦了聲,走了。
楊康年撥通了內線電話。
隨後蔡信榮進來,關上門:“董事長。”
“柴秋的身份清池知道多少?”
蔡信榮先是一怔,有些慌神:“您都知道了?”
楊康年對外總是笑嘻嘻,但他老狐狸一隻,馳騁商場多年,一雙眼睛精明得很:“我還沒老糊塗。”
蔡信榮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對不起董事長。”
“行了,不是找你問責的。”楊康年問,“你跟他說了多少?”
蔡信榮是楊康年的祕書,給楊康年做事已經有十多年。去年,小楊總楊清池找上他,詢問柴秋的事,而且擡出了繼承人的身份。老的是現在的董事長,小的是未來的董事長,蔡信榮一個都不能得罪。
蔡信榮口中的那個女人,是楊清池的父親楊湛的戀人,照片裏的人並不是柴秋。
柴秋當年憑藉一張結婚證、一封遺囑就分了楊湛一半的財產,楊清池不傻,不可能不懷疑。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對那個柴秋還不死心。”楊康年眼裏精光閃過,“怕是隻要我這個老頭子一閉眼,楊家就要改姓柴了。”
商領領還問他什麼時候讓清池掌權,這前有豺後有狼,他怎麼放得了手。
中午十二點三十六,十七樓的員工陸陸續續用餐回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還關着。。
總經辦的王青提着外賣的袋子,過去敲門。
“請進。”
王青把外賣放下:“柴總,您先喫飯吧。”
柴秋還有幾封郵件沒有回完,她沒擡頭:“是鄭祕書買的?”
“不是。”
是小楊總買的。
柴秋說:“你去忙吧。”
王青出去,帶上門。
大概過了一刻鐘,柴秋處理完了工作,她活動活動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外賣。
她沒碰外賣,從抽屜裏拿出另外一部手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撥了一通電話。
“紅酒供應只是幌子。”柴秋說,“楊康年這幾年一直在幫肖恩洗錢,通過名酒拍賣的方式。”
楊氏主營紅酒,每年都會在亞特蘭舉辦名酒拍賣,來參加競拍的是世界各地的紅酒收藏家。
有時候一瓶紅酒能拍到七位數,足夠把資金放進去洗一遍。
“我已經在收尾了,只差一份收藏家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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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景召帶商領領出來消食。
路上有不少散步的居民,后街還有人跳廣場舞,有人擺攤,這時間正熱鬧。
“領領。”
“嗯?”
前面有個大學生在賣那種會發光的那種球,圍了不少小孩,商領領探頭往那邊看。
景召牽着她,避開迎面衝撞而來的人羣:“如果我把楊康年送進監獄,你會不忍心嗎?”
她把心思從會發光的球上收回來,搖了搖頭,問景召:“他犯罪了嗎?”
“嗯。”
“那活該他坐牢。”商領領沒有那麼多慈悲心,景召做什麼她都會支持,“老九爺的死和他有關嗎?”
景召和她說過,景九祁遇害前最後聯繫的人是楊康年。
“有間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