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509:景召出手,梵帝斯易主
    雖不能手刃仇人,但陸常悠欠他父親的這筆賬,他身爲人子,必須討回來。

    他和林濃早就達成了共識,梵帝斯會到今天這個地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陸常悠盯着那顆子彈,憤恨至極,不甘至極,她恨季修和鐵濟沙,也恨景九祁,恨每一個把她困在過往屈辱裏的人,誰都不無辜,誰都是兇手,害她也好,迫她屈服也好,是他們把她釘在了恥辱柱上,夜夜不得安眠,生不如死。

    她只對不起她的父親,只有父親懂她的驕傲。

    她握緊雙手,屈膝跪下,看着那顆子彈,聲音發抖:“對不起。”

    “我還有兩個條件。”景召俯視着,眼底覆了一層寒霜,“永遠都不要對外提起我,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陸常悠咬緊牙:“我都答應。”

    景召把文件扔在桌子上:“把這個簽了,下午我會讓人過去接手公司。”

    陸常悠簽了字。

    梵帝斯自今日起,正式易主。

    夜裏,秋意寒涼,月朗星稀。樓下的窗戶沒有關,風捲起窗簾,吹着簾子上的流蘇高高飛起,伴隨着呼呼響聲。

    窗簾纏住了牆上的掛畫,被風狠狠一扯,咣噹一聲,畫掉在了地上,裱框的玻璃四分五裂。

    陸常悠披着衣服出了房間,聽聞樓下有聲音,她抱着手下樓。

    “曉玉。”

    “曉玉。”

    陸常悠喊了兩聲,幫傭阿姨不知去了哪裏,屋裏只有她自己的聲音,還有風聲。她細聽,有腳步聲,若隱若現。

    她探頭往下看,看見窗簾上上下下飄着,地上有兩道雜亂的影子。

    她停下腳,沒有繼續往下走:“誰在那裏?”

    一隻皮鞋從窗簾後露出來。

    陸常悠看不見那人的臉,扶着樓梯,手指收緊:“你是誰?”

    不見人,只聞其聲。那聲音渾厚有力:“老九爺對我有恩。”

    陸常悠後退失足,跌坐在了臺階上。

    男人站在原地,臉隱於暗處:“聽說是你報信害了老九爺,真恨不得把你片成一塊一塊的。”

    他的語氣十分慢悠悠,絲毫不怕有人中途進來,沒有半點私闖民宅的慌張。

    風把窗簾吹得一上一下,窗外秋意蕭條,月色清冷。

    男人沒有露面,腳下踢着畫框上碎下來的玻璃:“這裏是帝國,鬧出人命會很麻煩,就只能先忍着,不知道還能忍多久。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不知道他們忍不忍得住。”

    老九爺一生磊落,救人無數,視他爲榜樣信仰之人數不勝數,而這些人當中,多半是行走在刀口上的人,殺天殺地,誅惡鋤奸,沒那麼遵紀守法,恨誰就颳了誰。

    “我會時時刻刻盯着你,你最好像死人一樣活着。”

    窗簾揚起,地上的人影轉瞬消失不見。來得悄無聲息,走得也悄無聲息。

    陸常悠坐在地上,面色慘白。

    次日上午,陸女士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一袋喜糖裝二十二顆,她塞了三十幾顆,還在往裏塞。

    景河東看出來她有心事。

    “怎麼了?”

    陸女士放下手頭的事:“陸常悠住院了。”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陸女士心情很複雜,“醫生說她的精神狀態很差,一直恍恍惚惚,總說有人跟着她。”

    “她的情況你沒跟召寶說吧?”

    “當然沒說。召寶馬上就要辦婚禮了,不能被其他的事影響了心情。”

    她就是有點惆悵,還有點心軟,可能年紀大了,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沒有誰生來就會作惡,陸常悠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她們一起長大,一起從小孩長成了少女,各自成了家,遇到了不同的人和事,然後越走越遠。

    “我覺得以後陸常悠的事都不用跟召寶說。”景河東是旁觀者,看得更清,“你是她親妹妹,會不忍心很正常,但召寶跟她是有殺父之仇的,而且召寶小時候還被她虐待過,她現在過得不好也是她咎由自取。她生病你就給她找醫生,沒人照顧就找人照顧,實在不放心你自己去看她也行,但她沒有盡到一天當母親的責任,咱們召寶也沒有義務管她。”

    “我知道。”陸女士揪着坐墊,心裏矛盾得很,“我就怕我去看她,會讓召寶不高興。”

    景河東安慰:“不會的,咱們兒子不是那樣的人。”

    *****

    陸常悠昏昏沉沉了兩天,一直在做夢,睜開眼也醒不過來,腦子裏全是舊人舊事,不算長的一生,來來回回地在眼前重演,她又看到了父親、看到了季修、看到了景九祁、看到了送來陸家的那雙骨瘦嶙峋的兄妹,還有竹屋裏不管怎麼打罵都不哭不鬧的小孩。

    聽說人之將死,就會看到過往,可能她也快了,快要去見父親了,要去請罪了。

    “夫人,”看護是陸女士請的,照顧人很盡心,“你醒了。”

    陸常悠不想動。

    看護端了碗湯過來,醫生說病人太久沒進食,只能喫點流食:“您要不要喫點東西?”

    陸常悠看着窗外。

    秋天了,是落葉歸於土的季節。

    “今天幾號了?”

    人昏沉起來,會分不清今夕何夕。

    看護說:“二十號了。”

    “二十號啊。”陸常悠看着深秋金色的太陽,自言自語,“明天就二十一了。”

    她妹妹跟她說過,婚禮的日子訂在了二十一號。

    婚禮在橋廊島辦,島上有城堡,是張揚的私產,景召用朝陽集團的股份和張揚換了這個島,虧了點,不過沒關係,這個錢他願意掏。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