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語氣冷淡，明皇卻也無可奈何。
要不是當年那件事，也不至於他最寵愛的女兒會對他這副模樣。
“你加上一個皇子，兵部找朕要人，那朕就送他們一對子女。”明皇冷下臉，在場一衆皇嗣除了安怡和安末外，其他人神色一緊。
尤其是皇子們，皆是臉色煞白。
無他，害怕.慫。
十三皇子更是緊張的不行，果然不能聽母后的，男人該硬的時候要硬，但他現在想軟點。
“說吧，誰主動（強制）願意？”
明皇掃視一圈，他也感覺到了，要不是自己在這兒逼問，而是換一道明旨調令，怕是這些好兒子褲子都要溼嘍。
“沒人的話……我要點名了！”明皇目光停留在最後一排，那個時而想見一面的身影上。
安末見明皇盯着自己，暗歎口氣，上前兩步。
“我去吧。”
皇嗣們震驚的看着他，安合像是看一個死人般的表情，他對這個哥哥向來沒什麼好感。
安怡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外，而後低頭思索起來。
明皇鬆了口氣，總算是出來了，省的到時候還得自己點名。
但該演的戲還是得演。
輕咳兩聲，道：“老六，說說爲什麼？”
安末輕笑一聲道：“我沒修煉資質，沒什麼存在感，如若自己去的話可能和一位皇女的效果差不多。”
好似嘲諷，看了看這些皇嗣。
被他視線掃過的皇嗣們，除了自己那位胞弟，其餘者皆是有些羞愧低下頭。
“很可悲的事實，但若是加上二皇姐就不同了，一子一女的名聲，可是大得很，父皇捨棄了一子一女，卻換來天下的長治安康，戰事時這位廢物兒子若是被咔嚓一刀了，對您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我說對吧？”
而民間會對這位皇帝大加讚揚，爲了守住國門連兒子性命都可以不要，明君啊！
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家孩子，誇兩句又不會掉塊肉。
“六殿下……”掌印太監剛要說什麼，被明皇一眼瞪住，將話吞回了肚子。
“老六，你很不錯，這次若是回來，朕答應你一些要求，若是回不來……就地埋了吧。”明皇沒有發怒，但任何人都已經看出他在發怒的邊緣。
“即是如此，若兒臣回來，便賞一塊封地吧，任何地方都行。”
“你倒是先講起價了。”
“沒辦法，籌碼還是先說的好，免得過後反悔。”安末料定他即已經答應，無論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皇帝老子也不會怪罪。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以前倒是沒注意你，論口舌之能，尚在你那三哥之上，可惜性子……差了些。”明皇站起身一揮袖：“都給朕滾下去吧！”
“兒臣告退！！”
皇嗣們走後，明皇攥緊的拳頭突然鬆弛。
“看樣子，他對朕的誤會加深了，不過這樣也好，今後或許會沒什麼壓力。”明皇欣慰的看向殿外。
“陛下是在給小殿下留人脈？所以纔將消息透露給二公主，這才讓二公主同意……”魏補高突然笑了起來。
一張老臉笑的如菊花綻開，格外燦爛。
明皇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下回別再朕面前笑了，看着磕磣。”
明皇感嘆：“給他留人脈？或許是給安怡那丫頭留人脈也未嘗可知，你可知道那小畜生可沒心思當皇。”
“反倒是安怡那丫頭，女子身卻有男子心，除了當年對那個混蛋動過心外，幾乎事事都比男子強，若她是男子身，朕的太子位一定是她的，而且也不會給那小畜生這個機會。”
明皇對安怡頗高的評價並未讓掌印太監喫驚，安怡有多能打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年僅十六歲率兵剿滅一支魍魎的軍隊。
雖說魍魎的軍隊不以戰力見長，但在那個歲數剿滅魑.魅.魍魎四大軍的，也只有這位小姑奶奶一人。
……
“小六兒，二姐跟你說些話。”安怡叫住了安末，兩人在其他皇嗣憐憫的眼神下，走進了一處小亭子。
剛坐穩，便聽安末開口。
“二姐是想問我，爲什麼主動去送死？“
安怡嘆了口氣，用那粗糙的不像女子的手揉了揉安末腦袋。
“你姐我帶兵打仗，最清楚這戰場上的兇險，你沒有修爲傍身，恐怕出什麼亂子我護不住你。”
安怡自持修爲不低，但戰場事瞬息萬變，誰也判斷不了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想要在戰場護住一個人的安全，除非頂尖的修行者。
“沒法子，你今天也看到了，兵部與寧國公這位鎮守邊疆數十載的老將一同前來，怕是前線不容樂觀，而今……”
安末有些遲疑。
“你是想說大哥和老三的奪嫡過家家？”安怡猜到他想說什麼。
“的確是過家家，但這過家家卻能要了一城百姓的性命。”安末沉默片刻，又說道：“內憂外患，爲此情況只有皇嗣分憂，沒人說這種方法不對，甚至我非常支持父皇的做法。”
“爲什麼老百姓的孩子可以死，但他皇帝的孩子不能死。”
安怡心頭一震，攥緊了滿是老繭的拳頭。
“是啊，皇室子弟天生便享盡榮華，那就要付出些代價來平衡這份不公，你我可以死，甚至……父皇都可以死！”
姐弟二人沒有任何顧忌，可聽的巡邏護衛一身冷汗，只心中默唸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
其實安末故意說的這麼慷慨大義，事實上也只是因爲北風城對於月老社更好操作。
而且他想起當年暗中爲自己配置那副擴張經絡的毒藥的那人，好像定居的地方正是北風城。
這是月老社的情報網。
“這次前往前線怕是還得半個月之後。”
安末皺眉：“怎麼這麼久？”
“寧國公應該會籌措些軍糧，連年打仗國庫剩餘的銀錢不多，國家會出一部分，剩下的只能靠這位老國公府的面子了。”
安末久居京城皇宮，不太瞭解如今戰事，不過據說南邊的魑軍被牽制住就很勉強了，又有北面魍魎軍。
西邊有佛門虎視眈眈，相當於同時三線作戰，難怪喫緊到這個程度。
不過這點兒裕富時間，正好讓他做完那個任務，並且還需要將一些人員調到北風城的前線。
若是自己真在前線除了意外可慘了，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還是謹慎些爲好。
與安怡又聊了陣，安末告辭向自己的府邸走去，路過一處貴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