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了,但損失慘重。
不需要號召,所有國民包括黔武城百姓自發爲北風城士兵們默哀。
在勝利之中,還有一則不起眼的消息,明皇第六子安末,於北風城戰役身先士卒闖入天蠻陣營,被天蠻所殺,被斬落頭顱屍身依舊傲立於大地之上。
最後一句當然是瞎編的,那具假屍身早已被天蠻軍團踩成肉泥,但爲了民心士氣自然需要將這位六皇子往偉大上沾邊。
國民心中自然敬佩這位身先士卒的六皇子,但大多數老人還是更爲關注安怡這位武安公主。
這些年大大小小戰役多數都有安怡的影子,不少人都將這位女兒身的公主當成了無可匹敵的戰神,認爲這場戰役的最大功勞還是在安怡身上。
一個不受寵連聽都沒聽過的皇子和威名赫赫的武安公主,老百姓自然更偏向於後者對此做出的貢獻更大。
明皇發聲,六皇子安末立下戰功不俗,三天後於皇宮進行復祭儀式,由國師主持以令六皇子還陽歸來。
這自然又是唬人的,但凡稍微有些修爲傍身都知道,所謂的復祭儀式根本不存在,從古至今道門也沒傳出任何可以將死人復活的道法。
若是真有世人也不會允許它的存在。
但世人往往是愚笨的,即便通訊便利的現代都有大批量聽風就是雨的愚民,更別提相對落後的古代文明。
京城。
次中宮內。
言貴妃冷魅一笑,不屑的將手中明旨扔在一邊。
明皇給的旨意是身爲六皇子生母,在復祭儀式中攜安末胞弟安合前往皇宮御龍殿,親自觀摩復祭儀式以表激動之心。
要說不愧是生出安末這般容貌的女人,論姿色雖算不得妖孽卻也是傾國傾城之姿,身側淡淡桃色雲霧繚繞,柳葉彎眉不經意間的瞥動都好似能帶起一片漣漪。
而此時,這張方桃譬李的臉頰帶起絲絲惡毒獰色,
“多此一舉,什麼復祭儀式,不過是爲了提升自己威望的小手段罷了!”言貴妃呼的鬆了口氣,心中暗道:“反正那廢物兒子死了,論他們怎麼折騰都無法阻止小合獲得這滔天功勳,有了這功勞足矣受封爲天賜王。”
言貴妃第一次覺得,自己那個廢物兒子這麼有用。
對明天充滿着希望成爲皇后的她,在聽聞自己這位長子死訊時,第一感想不是悲傷,而是竊喜。
一直以來言家的刺殺不順利令她煩透了心,冷不丁聽到死訊的消息傳來時,興奮感傳至全身,極度渴望着自己的小兒子安合。
安合得到哥哥的死訊與言貴妃表情一般無二,竊喜中夾雜着興奮,飛奔似的衝進次中宮,新來的宮女欲要阻攔卻被一旁年長宮女攔住,衝她搖了搖頭。
安合興沖沖闖入其中,正巧碰見言貴妃在沐浴……
御書房。
闔上雙目休息的明皇突然冷笑一聲,魏補高面露憂色,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又在後宮行苟且之事,不知道大秦的皇帝能夠監視後宮所有地方嗎?
作爲皇帝最信任的閹人,魏補高深知這位明皇此刻正在壓制怒火,不喜形於色的皇帝尤爲恐怖,雖常年伺候在明皇身邊,但他依舊不敢喘大氣。
明皇緩緩睜開雙眸,眼底怒色與猶豫交織,最終又闔上雙眼。
魏補高一看這作勢心裏門清,肯定是十一皇子與言貴妃那邊出了問題,不知爲什麼,在面對這對變態的母子時,明皇出奇的寬容。
這是魏補高心裏唯一最想知道的事情。
良久過後,待魏補高等太監退出御書房,兩部尚書同時到場。
“地官先說。”明皇不睜眼,卻知道來的人是誰。
冷蒼涼與崔夢醒對視一眼,沉聲說道:“天官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約莫再有六個月就可以動手。”
明皇眉頭微蹙,緩緩說道:“國庫空了?北風城不需要在撥款,所以還需要六個月才能緩過來?”
“主家英明。”
明皇點了點頭,閉目指着崔夢醒問道:“夏官,寧國公找你們兵部的夏官冊,欲要劃去北風軍的軍籍?”
崔夢醒點頭應答。
寧國公親自找上門,本身爵位就要比人家低,再加上這次的戰功,崔夢醒只能勉強答應將這件事上報主家來定奪。
明皇沉默了小會兒,說道:“北風軍每一位戰士都是功臣,不允他們被劃出軍籍,但允許他們在非滅國級災難時無需打仗。”
想了想,有補充一句:“朕在做承諾,局勢穩定後將北風城納入直轄城範圍之內,北風軍爲城池直屬兵源,無需上報任何軍備稅收。”
“主家英明。”
崔夢醒挑釁的看了一眼冷蒼涼,原本他是不屑做這般與孩童無異的舉動,但北風城大捷令他心情不錯,黔武最近也消停不少,起碼暫時不用糾集兵力去討伐了。
壓力驟減的他自然免不了找些樂子,而最近十分沉重的冷蒼涼便是他的取樂對象。
大秦戶部一直都未曾充裕過,皇宮是在前朝的基礎上建造的,滿打滿算已經接近一千五百年的時間,想要翻新一下的錢財都沒有。
民間徵集填補國庫只得到落地銅錢一家迴應,其餘無論士族還是商人皆是推諉。
看着崔夢醒賤兮兮的表情,冷蒼涼只想擼起袖子幹他孃的一架發泄發泄自己心中的苦悶,但他不能這麼做,主要是打不過。
明皇無奈,六部的確省了他不少事,但每次一見面不是嗆火就是幹仗,外面都是不苟言笑的狀態,可一到他這御書房怎麼都成了孩童模樣?
扣了扣龍案,明皇輕咳兩聲說道:“復祭儀式準備的如何?”
原本這些祭祀類事宜應交由禮部,但如今明皇心中以不在信任禮部,並且逐漸將禮部的工作都轉交到吏部,現今天官不在京城,故而所有工作自然落在兵部和戶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