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挺拔身影佇立在大廈頂層的落地窗前眺望遠處,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帝星的景色總是相似的,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或者說所有經濟發達的行星都差不多。
“你在聽我說話麼?”茱莉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前兩天終於堅強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不用再坐在輪椅上應對蕭氏的反擊。
“嗯。”克萊因低應了一聲轉過身來,茱莉沉浸在自己的激動情緒裏沒看出克萊因的不同尋常,神采飛揚道,“蕭氏的股價跌到預期,接下來怎麼做?按照我們之前的想法開始併購麼?”
克萊因愣了片刻纔回過神來,低沉道:“即使不願意承認,我也得說蕭氏的成長速度超乎預期,現在再想收購蕭氏成本過於高昂,另一方面…反壟斷部門也不會坐視不理。”
“那我們手裏的…”茱莉微微一怔,連忙道。
“設立一個子公司,不參與軒羽業務往來僅持有剩餘的蕭氏股份,等vam到期後總公司再給子公司撥款一次,然後就跟那邊切斷關係,獨立於軒羽之外。“克萊因停頓一下道,“這件事你親自去做,確保賬目清晰,股權明確,vam結束後不再與那邊有任何資金往來。”
“好吧。”茱莉遺憾搖頭,惋惜道,“我們廢了那麼大力氣才弄來的股份。”
“有得必有失。”克萊因隨口安慰道,尾音尚未消失,神情不由得黯然,恍惚間彷彿想起了什麼。
“我接受這個說法。”茱莉算着年終獎分紅數目不禁微微挑眉,些許失落剎那間蕩然無存,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單手撐在桌面上,上半身略微前傾,壓低聲音探尋道:“還有另一件事。”
“什麼?”
“老闆你這段時間狀態都不太對,我們公司股價上漲,從中賺到了幾十億,難道你都不開心?”
“享受勝利的喜悅。”茱莉雙手一攤,最誇張的是這幾天克萊因神出鬼沒到了每天在辦公室的休息區裏睡到凌晨一點,然後讓司機送他回家,清晨六點又回到公司工作地步。
不像是熱愛工作,倒像是躲着什麼人。
“勝利的喜悅…”克萊因重複一遍,舌根溢滿了苦澀的味道,坐在椅子上單手鬆開領帶,煩躁道,“我倒希望我從來沒有賺到過這幾十、上百億。“
”就算…“克萊因嘆息一聲,吐露壓在心底的聲音道,“就算我在冰瀾星當一個倉庫管理都會比現在快活。”
“這些星幣,就是我不幸的來源。”克萊因憂鬱道。
他確定端羽會更喜歡平凡安靜的生活,若非爭強好勝,爲了更進一步和蕭氏爭鬥,就不會在端羽面前暴露,他現在還可以有着愛人的陪伴。
茱莉:“……”
好一個不幸,老闆過於裝逼了怎麼辦?茱莉無語凝噎。
“這是什麼整蠱麼?”茱莉愣在原地,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嘴裏彷彿能塞進去一個雞蛋片刻收起滿目驚愕,悚然四顧懷疑自己誤入另一個平行空間。
她和一些當年從冰瀾星出來的老員工,都非常感激自己當初的選擇,加入軒羽這個決定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堪稱改變了一生的命運,因爲他們拿到的軒羽的初始股才能買得起豪宅,過上從前不敢想的優渥生活。
要不是知道克萊因從不裝譁,茱莉都想抽老闆一記耳光,茱莉強壓下一種被稱爲人之常情的嫉恨,理智逐漸上浮,靈光一現道:“不會是端羽吧?”
“嗯。”
見克萊因頷首,茱莉畢竟是一路風雨走過來的公司元老了,很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知道他們是真正心意相通的伴侶,而非被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陌生人,當即同情安慰道:“這幾年我一直在公司,跟端羽接觸不少,他是嘴硬心軟,嘴上不饒人,其實心地純良再好不過了。”
“比那些兩面三刀的傢伙強多了。”茱莉嘟囔一句,又拉回正題在克萊因對面坐下,安撫道,“他對你向來心軟,我們這些外人都能看得出來,只要你姿態放低一些,我想沒有不成的。”
克萊因越聽越頭痛,忍不住單手支頤着鬱悶道:“這次不一樣。”
他是犯了大錯了。“至少要拿出溝通的態度呀。”茱莉想起克萊因最近住在辦公室的舉動,有意提醒道。
克萊因在精明這一塊上無人能及,怎麼會聽不出茱莉的隱晦提醒,卻只是搖頭,越發無奈,他哪裏是不願意跟端羽溝通,而是不敢面對他。
現在他和端羽保持距離,端羽對他尚有依戀也許會回憶到一些他希望端羽想到的美好過往,但他倘若出現在端羽面前,端羽能想到的估計全部都是自己對他的欺騙。
他擔心在端羽憤怒之下會說出一些他非常不願意聽到的話,所以他只敢在端羽睡着後纔回到他們的家,這是他的一種策略。
他不想用謀略來面對端羽,但消耗端羽的憤怒,在這個時候也許是唯一能挽救他們婚姻的辦法。
克萊因已經兩週不見蹤影了,你明知道他就在帝星,卻除了簡短的終端信息外,根本不露面。
感覺一拳打在了空氣上,端羽氣得咬牙切齒,滿腔都是說不出的怒火。
“先生。”傭人叩門,將花房的玻璃門推開一道縫隙道。
“又是禮物是吧,拿過來。”端羽打斷他,帶着怒氣道。
他的alpha在聽到自己想要分開後,不解釋只道歉,不出現卻是一件件禮物送到家裏來,簡直像個昂貴的自動售貨機,端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是。”傭人微怔,尷尬道,“是凌岑先生來了。”
“你這裏好熱鬧。”端羽剛站起來要讓人佈置會客廳,凌岑已經跟在後面笑吟吟的推開花房玻璃門環顧四周道。
他欣長身影甫一踏入花房,便是光彩奪目,焦點光線剎那間匯聚在他身上,一雙桃花眸眼尾微微上挑,美豔攝人,羣芳黯然失色。
金玉交章、海雲紫隱在碧綠清潤的繁茂枝葉後,素冠荷鼎綻放在花房一角,花色素淨淡雅亭亭玉立,沁人心脾的幽香若有似無的盪漾在溼潤的空氣裏。
最引人注目的並非這些名貴的花種,而是信步走來,每隔幾步就擺放在乾淨石階旁倚着花枝的油畫,風景人物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是精緻細膩的筆觸,不難想見這些油畫均是出自大家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