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臉色照樣不好,淡淡的搖搖頭,頓了頓才道,“老奴示範一遍,王妃跟着老奴學。這樣,右手放在左手上,收在腹前,擡手挺胸,微微頷首,步子要小一點,不可邁的那般大,緩緩前行,不可疾行,禁步不可發出聲響。”

    容錦繡看着容嬤嬤步伐穩健,儀態萬方,聳聳肩,照着容嬤嬤的姿態站好,心道,還好,對於禮儀這些,她還是有些底子的。

    其實,這些逢場作戲的東西她根本就不願學,只是如今她與夜未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不是看在夜未央的面子上,這兩個老嬤嬤,怕早就被她打的屁滾尿流的跑了。

    容嬤嬤示範完,看着很明顯走神的容錦繡,開口道:“老奴示範了一遍,請王妃再走一遍。”

    容錦繡回過神,點點頭,小意思,這裝模作樣她還是很在行的。

    容錦繡照着容嬤嬤教的走了一遍,身姿端正,步伐雍容,分毫不差,容嬤嬤點點頭,倒是又幾分意思,“王妃聰慧,但還要勤加練習。”

    容錦繡用心,兩個嬤嬤也沒地難爲她,學完走路,便是站姿,魏嬤嬤圍着容錦繡轉着圈,拍拍她的背,“背挺直,頷首。”

    容錦繡頂着一碗水,在這深冬,額頭上滲着密密的細汗,站的着實辛苦,看着桌上燒到一半的香燭,兩腿痠困的厲害,深吸口氣,她忍!

    青竹在一旁看的心疼,見那根香燃的十分緩慢,恨不得上前去吹上幾口,讓它燒的快些。

    容嬤嬤手裏拿着戒尺,不時的在不正的位置指點敲打。

    夜未央過來時,容錦繡正盯着快要燒完的一點點香,心中雀躍,滅,滅,滅,快滅呀!

    淺淺的青煙打着旋在空中繚繞,最後一節香灰終於在容錦繡的期盼中折斷,容錦繡心中一喜,隨着身子放鬆,頭上頂着的水碗搖晃幾下,跌落碎裂,水漬在地上蔓延開來。

    容嬤嬤冷着臉,“王妃,時候未到,水碗碎了,便要受罰。”

    容錦繡愕然,這是耍賴啊,“嬤嬤莫不是沒看見,明明是香燭滅了,這碗才掉下去的。”

    “確實,王妃並未說謊,本王也瞧見了。”夜未央見那婆子還要辯些什麼,出聲進來,笑的十分溫柔,眉眼間的凌厲確也十分明顯。

    見狀,容嬤嬤退後兩步道:“老奴見過靜王殿下,是老奴老眼昏花,看錯了,老奴該死,險些錯罰了王妃。”

    夜未央拉着容錦繡在一旁坐下,語氣十分平淡的道:“那嬤嬤下次可要睜大眼睛瞧清楚,本王的王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冤枉的。”

    見此,容錦繡心中一暖,身體上的那些痠疼困頓,好似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容嬤嬤目光掠過對容錦繡淺笑嫣然的夜未央,斂眉道:“老奴不敢。”

    容錦繡學的十分快,一連幾天,兩位嬤嬤也沒挑出幾處錯處來,她們怎麼教,容錦繡就怎麼學,且學的有模有樣,兩位嬤嬤欣慰的同時,又有些爲難。

    不是說這容氏是個不學無術粗鄙無禮,刁蠻任性的紈絝麼,原本娘娘派她們來想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不想一連幾日,她們什麼都沒做。

    本想着這容氏無禮粗鄙,定然爛泥扶不上牆,正好她們也能多呆些時日,好做皇后娘娘交給她們的任務,如今可到好,她們什麼都沒探聽到,這容氏的宮規禮儀已經學的有模有樣了。

    魏嬤嬤有些焦急的道:“老姐姐,你看這如何是好,娘娘那邊要如何交代?”

    容嬤嬤看看門外,兀自到了杯茶,道:“不急,宮規禮儀可多了去了,娘娘給你我二人的時間是一個月,這纔過去了幾天。”

    魏嬤嬤一想,也是啊,心中頓時輕鬆了些許。

    夜空中繁星遍佈,月色如水,青竹打着哈欠,將各處的燈火都點亮,拉起牀帳,看着牀上熟睡的容錦繡,笑的滿臉幸福。

    青竹笑罷,想起容嬤嬤和魏嬤嬤,嘆了口氣,試探着叫醒容錦繡,“小姐,快醒醒,該起牀了。”

    容錦繡哼哼了一聲,翻身又睡了過去,青竹搖着容錦繡的肩頭,“小姐,真的該起了,再不起,那容嬤嬤和魏嬤嬤該來了。”

    “嗯……不起,來就來吧,困死了,別吵我!”容錦繡拉過被子蓋在頭上繼續睡。

    這幾日,腰痠背痛,困的要死,什麼宮規禮儀,統統滾一邊去吧,大冬天的這麼早就叫她起牀,簡直比殺了她還痛苦。

    銅鏡裏,容錦繡頭一點一點的打着盹,青竹在梳理着秀髮,天氣晴好,容錦繡早早的學完,便出了門。

    太陽暖暖的照在大地上,冰雪消融,屋檐上消融的雪水滴滴答答落下來,遊廊上,夜未央披着厚厚的斗篷衣,看着滴落的水滴,邊走邊道:“王妃又出去了?”

    身旁,言歌回道:“是,王妃帶着青竹姑娘去了太師府,出去前說是已與主子打過招呼。”

    夜未央點點頭,“由她去吧,看好那兩個,近日有什麼異動。”

    “那姓容的婆子倒是往宮裏傳過兩會信,說的都是王妃娘娘,沒有什麼有用的。”夜未央聽罷朝歌的話點點頭。

    回了書房,夜未央徑步走至書架前,手伸入一個書格底部,只聽咔擦一聲,書架向左慢慢移動,後面露出一個一人高的門來,夜未央信步走了進去,書架緩緩迴歸原位。

    天氣放晴,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到處都是叫賣聲,鼻息間充斥着各種香味,惹得容錦繡食慾大動。

    拉着青竹穿梭在人海里,容錦繡心情十分愉悅,這幾日悶在府中學那枯燥乏味的宮規,再見着人羣熱鬧,到好似隔世了一般。

    不過她也細心的發現,一路走來,街上男子居多,女子沒見幾個,容錦繡四處張望,青竹不解,“小姐,你找什麼呢?”

    容錦繡有些神神祕祕的湊到青竹耳邊,“你有沒有發現,今天街上女子特別少啊?”

    聞言,青竹顰眉,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實如此,“小姐,聽言侍衛說,最近,臨安城裏丟了好些姑娘呢,估計,其他人都不敢出來了吧。”

    容錦繡點點頭,好像是,“不過,你什麼時候和言歌這麼熟了?”

    青竹聞言一愣,面色一紅,“沒有,只是奴婢經常出去替小姐採買,言侍衛也只是好意提醒而已。”

    容錦繡一臉揶揄,一副我懂了的樣子點着頭,青竹有些窘迫,她就知道,小姐肯定又亂想了。

    “小姐,你別亂想,不是那樣的。”青竹有些焦急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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