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繡吞了吞唾沫,看了眼鬼面,一邊屏息聽着四周的動靜,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異常。

    鬼面沒有應她,兀自蹲下觀察了會,緩緩站起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由於失血過多,她的面色異常蒼白,原本櫻紅的脣瓣此刻沒有一絲血色,眉眼間盡是倦怠,因爲緊張,整個人緊繃着。

    見他如此,容錦繡的心更是高高懸起,“怎麼了?”

    “你叫什麼名字?”鬼面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暗沉,卻不難聽出帶着絲絲的緊張。

    “啊!”容錦繡一愣,與她的名字有什麼關係嗎?

    愣神間,鬼面猛的撲倒容錦繡,帶着她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下來後,鬼面覆在容錦繡身上,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彼此氣息交纏,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還混雜着一股藥香,與夜未央身上的味道有些相像,令人十分安心。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原本的嚴絲合縫的牆面向兩面緩緩打開,出現了一條冗長狹小的暗道。

    原本迷糊的東方昭被驚醒,心頭狠狠一跳,神經猛的緊繃起來,掙扎着坐起身,“錦繡,錦繡,你在哪兒?”

    容錦繡連忙掩去心中的一絲異樣,將身上的鬼面推開,站起身,向東方昭跑過去扶住他,歡喜道:“我在這兒,我們找到出口了。”

    觸及到他略微發燙的手,容錦繡心中一驚,撫上他的額頭,她最擔心的還是事情發生了。“東方,你發燒了!”

    鬼面從容淡定的起身,看不清神色,轉身走向那個暗道處,看着沒有盡頭的暗道。

    此處居然將機關設置在地上,而不是牆上,一般人大概會以爲在牆上吧,就像他們,若不是容錦繡誤打誤撞,怕是沒這快找到出口。

    東方昭搖搖頭,“那就好,我無礙,既然找到出口,還是快些出去吧。”

    三人走了很長時間,擡眼看去,狹小陰潮的暗道彷彿依舊沒有盡頭,容錦繡扶着已經半昏迷的東方昭,“東方,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東方昭迷迷糊糊的應了她一聲,鬼面回頭看了一眼,又擡步向前走,不多時,他停住了腳步,見他挺住,後面的容錦繡不明所以,“你怎麼不走了?”

    鬼面沒有說話,容錦繡側身看去,前面出現了三個洞口,將東方昭扶着坐下,喘了口氣,“三個出口,這……這該走哪個呀?”

    鬼面搖搖頭,將手裏的夜明珠向前探了探,三個出口,哪個纔是真的?

    他上前幾步,在每個出口處側耳聽了一會兒,容錦繡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只見他又退回到右手邊的那個出口站了會兒,隨後指着左面道:“走這個。”

    容錦繡連忙扶起東方昭跟上鬼面,不知道爲什麼,她對這個人很放心,毫無緣由的信任他,那是一種最原始的感覺。

    這次,容錦繡只覺得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腳底疼的都有些快不是她的了,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走過這麼多的路,而且還要扶着東方昭。“鬼面,這還得走多久啊,我快走不動了。”

    鬼面停下步子,將東方昭扯到自己身前,扶好他。“快了,已經能感到風了,再堅持一下。”

    見他扶過東方昭,容錦繡動動有些僵硬發酸的胳膊,擡眸看向鬼面,確實有細細的冷風吹過來,面上一喜,“謝謝你,那我們快走吧。”

    走了有約摸一柱香的時間,他們果然從一個山洞裏走了出來,洞邊長滿了枯草,背陰的地方還有些未融化的雪。

    入目是一片密林,此時已是黎明時分,天邊,依稀可見霞光,容錦繡驚呼:“終於出來了!”

    鬼面將已然昏迷過去的東方昭放好,看了眼身旁笑容滿面的女子,目光移向遠方,眸子裏染上淺淺的笑意,足尖輕點,躍過樹梢,幾個起落就沒了蹤影。

    容錦繡眼看着鬼面離開,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哎,鬼面,喂!”

    看着幾個起落就沒了蹤影的人,容錦繡泄氣,看了眼昏迷過去的東方昭,再看看四周,一片荒山野嶺,這是哪兒,要怎麼出去啊,衝着冰冷的空氣道:“真是個沒義氣的傢伙!”

    朦朧的天色漸亮,天邊太陽露出紅彤彤的半張臉,朝歌和宋夏至等人已經找了整整一夜,沒有任何收穫,一行人早已疲累不已。

    “王妃……”

    “東方大人……”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山間迴盪,偶爾驚起林間棲息的鳥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找了一夜,大家都累了,先歇歇吧。”宋夏至坐到一塊石頭上,捶打着痠痛的雙腿。

    朝歌脣上泛着皮,他舔舔乾澀的脣,看了眼四下呼喊的侍衛,“都先歇會吧。”

    聞聲,衆侍衛熄滅手裏還在執着的火把,在原地坐下來休息,朝歌剛轉身就見不遠處疾步走來的夜未央和言歌,連忙上前,“王爺!”

    夜未央四下看了眼,擔憂道:“可有消息?”

    “屬下無能,還未找到王妃和東方大人。”朝歌斂眸搖搖頭。

    衆侍衛見狀也連忙起身站好,宋夏至看着不遠處的男子,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靜王夜未央,他披着一身灰白色的狐皮大氅,眉目溫和,一雙鳳眼瀲灩,帶着絲絲縷縷的憂慮,整個人看起來溫潤儒雅,芝蘭玉樹,不過面色卻有些白的不正常,泛白的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不過相比於初見,他現在看起來好了太多。

    可他終究還是病着,如今卻還拖着病軀來找容錦繡,宋夏至默默吸了口氣,爲夜未央覺得不值。“敏言見過靜王殿下。”

    夜未央擡眸看向宋夏至,眉頭微微顰起彷彿是在思考,頓了頓道:“原來是敏言郡主,你怎的在此?”

    “敏言昨日聽聞王妃出事,也想盡些綿薄之力,這纔跟着朝歌侍衛一起來,敏言擅自做主跟來,還望靜王殿下莫要怪罪。”宋夏至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夜未央,生怕他讓人送她回去。

    “怎會,如此還要多謝郡主,他日,本王定然親自登門致謝。”夜未央拱手向宋夏至行了一禮。

    “殿下嚴重了,敏言不敢當。”宋夏至連忙躲開,看着夜未央慘白的臉色,頓時對容錦繡有些嫉妒羨慕恨,那等女子何德何能,能得如此人物相護,如此還不夠,居然還惹得東方昭對她傾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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