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擡頭朝四周看看,這楊府的氣派,雖然沒有皇宮裏氣派,但這周圍的建築,一點都不遜於皇宮。
畢竟這是內閣大學士的家。
當朱厚照走下轎子時,內閣首輔劉健,次輔李東陽,顧命大臣梁楚,李隨德,鍾洪,謝遷等人都一一在府門外站立。
“臣等恭迎陛下。”
“起來吧!”朱厚照揮揮手,大步走進楊廷和的府苑之中。
整個庭院,燈火通明。
進了寨子,楊廷和等人對朱厚照又是行了大禮。
朱厚照心中暗道:“這場景,能算是家宴嗎?這簡直是要朕出分頭,給宴請羣臣了。”
待人員一一坐定,楊廷和讓家丁全部退出,裏面就留下朱厚照,曹正淳,還有內閣,六部的人。
這是陛下有足夠的信任,他們才能在這裏聚集,要不然任憑你的關係有多麼硬,皇帝始終都不會出現在這裏。
楊廷和感激涕零,這是他祖上八輩子上高香的結果,能讓天子駕臨,真是三生有幸。
“臣,楊廷和,跪迎陛下聖安!”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朱厚照不耐煩的擺擺手。
“這裏,沒有君臣,沒有天子,只有你我們幾個知己,你說有好酒了,那拿出來,讓朕品嚐一下,另外,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說吧!”
朱厚照覺得自己都親自來了,楊廷和真的不能又是啥事藏着掖着了。
“真的是請陛下來赴家宴的,陛下請稍後。”
那件事,他現在還不能說,而且,在衆人面前,家醜不可外揚。
“好你個楊廷和,你不說,朕邊不喫你這家宴,曹愛卿,馬上回宮。”朱厚照臉色陰冷的對着楊廷和下了最後的通牒。
“陛下,臣,臣實在是有事,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陛下移步到後花園,臣定當將實情和盤托出。”
朱厚照點點頭,吩咐幾位大臣先喫,自己朝着後院走去。
後花園的亭子內,在就擺好了水果跟酒席。
桌子旁邊,有一把太師椅,一看就是專門給有身份的人預留的。
“陛下,請坐!”
天子之位,坐北向南。
朱厚照坐下,楊廷和等人垂首站在一旁。
“楊閣老,曹某也想討杯酒。”
“曹督主,這是客氣了。”
楊廷和倒了一杯酒,遞給曹正淳,曹正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朱厚照很是高興,很少出宮門,偶爾一次出宮門,能看到手下人是個什麼表現,他感到很是欣慰。
當然,這一杯酒,是曹正淳替朱厚照飲下的,要是這酒有毒,那他這個貼身的護衛太監,也是第一個被毒死的。
他是天子身邊的親信,對天子的衷心,日月可鑑。
良久,曹正淳才張嘴說道:“嗯,確實是好酒!”
“嗯,可以了,你跟曹愛卿先下去,朕有事要跟他們說。”朱厚照放心的看來一眼曹正淳跟侍衛太監,對他們說道。
“陛下,恐怕...”
“下去吧,朕沒事!”
這是朱厚照對曹正淳等人下的最後命令,他們不敢反駁,也不敢違抗。
等朱厚照帶來的人都退下之後,朱厚照看着楊廷和說道:“楊卿家,現在有什麼事可以說了吧!”
楊廷和轉身,起來朝客廳走去。
待楊廷和離開後,內閣首輔劉健拱手道:“陛下,是否想讓張軒郡主做皇后?”
劉健畢竟是元老人物,有些事情當面不好說,但有些事情,在合適的場面是能說的。
因爲這種事情,關乎皇家的顏面,關乎天子的威嚴,畢竟張軒還沒有被冊封,什麼都還不是,
人家的名分也很重要。
朱厚照聽到劉健的話,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今日費盡心思,爲的就是這件事。
但他很快就氣定神閒的問道:“你們可是也聽說過後宮之中流傳出的一門雙皇后的謠言嗎?”
“陛下,這件事,並非空穴來風,據臣所知,這是一個離間之計。”
雖然劉健等人都知道,這個謠言是在離間陛下跟太后之間的關係,但是在他們看來,太后讓張軒多次入宮與朱厚照相見,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
現在,張軒雖然不是皇后,但在太后心目中,這是個九成人選。
朱厚照擺擺手道:“這件事,朕知道該怎麼處理,再有其他事情麼?”
劉健等人聽了天子的話,馬上稟報道:“鐵膽神候返京,臣竊以爲可以讓他去大同府,徹底剿滅瓦剌部落。”
朱厚照笑了一下道:“這個到不必了,皇叔就是不去大同府,瓦剌剿滅也是勢在必行,何況,現在瓦剌已經打敗,朕已經下了命令,務必剿滅瓦剌全部部落。”
劉健等人見天子氣定神閒,運籌帷幄,心中暗暗讚歎,大明有此明君,真是大明之福,百姓之幸啊!
後宅之中。
“小姐,天子來了!”
丫鬟在牀邊叫了一聲,楊燕卻不起身理會。
騙人,天子怎麼會到我家來?
“真的,我不騙你,老爺親自將天子請回來的。”
“不會,你還是出去吧!”
“哎呀,小姐,我說的是真的,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吧?”也許是“狼來了”說的太多,楊燕對此有點麻木。
“小姐,天子就在後院亭臺裏,千真萬確,你要不去看看?”
“你扶我起來。”
丫鬟很快幫着楊燕梳妝打扮,一陣捯飭之後,一個落落大方的姑娘走出了閨房。
楊府之內,今日真的不同往日,有很多陌生面孔,楊燕從來都沒有見過。
丫鬟在楊燕耳邊低聲說道:“這些家丁都是皇宮內的大內侍衛化妝成的,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陸陸續續的進入了我們家。”
“哦,看來是真的...”
楊燕正要去往後院,卻被大內侍衛攔住了去路。
“這裏是禁地,任何人不得出入,即便是楊府裏的人,也不得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大內侍衛攔住了楊燕和丫鬟,她感覺情緒十分低落,這是上天故意不然她去見天子。
她心不在焉的去了後花園,想排解一下內心的鬱悶。
她的這種病,被稱之爲是相思病,雖然楊廷和已經請遍了京城名醫,但最終沒有任何效果。
纔有了今天的家宴,這是楊廷和父子處心積慮想到唯一能拯救自己女兒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