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是誰殺了骷髏巨人?

    乘客中沒有一張臉是熟悉的。最可疑的是角落裏的上班族,可那人身材幹瘦,瞧着弱柳扶風。

    不像。

    在魏頃凝視衆人的時候,衆人也在凝視着他,修長到要用“條”來形容的身軀上頂着一張煞白的小臉,上揚的桃花眼眼底一片紅,這個男人長得太妖孽了,好看到不像真人,要說這七個人裏最怪異的人,除了魏頃還能有誰呢?

    “你還站在這裏是想撿骨灰?”魏頃拍了一下愣神中的葉非,葉非這才從驚懼中回神,顫巍巍地跟着魏頃找位置坐下來。

    後排的女士踩着恨天高踱步而來,坐在了與魏頃平行的走道另一側,笑着誇道:“沒想到魏哥哥你還有這本事。”

    魏頃靠着圍欄的雙手一攤:“真不是我乾的。”

    晚風透過窗縫灌了進來,揚起淬了火的骨灰,空氣中瀰漫起一股焦炭味。

    被夾在兩人中間的葉非還沒從骷髏怪裏回神,小聲且機械式地自言自語着:“我得出去,我要抓歹徒。”

    “要想出去就得解謎,第一次進來不要亂出頭,剛纔還好魏哥救了你。”女人溫柔地拍一下葉非的肩膀,親切得讓葉非想起了鄰家大姐姐,她自我介紹道:“我叫單純純,是第三次進遊戲了。”

    葉非心稍稍平靜了些,他問:“你們一直說的迷題是什麼?我們不是要找鬼嗎?”

    單純純:“迷題剛纔廣播已經播過一遍了:【我點開了朋友分享的直播連接,我立馬想報警,下一刻卻放下了電話。爲什麼?】

    遊戲中的謎底往往會指向任務目標,我們需要在山路開完之前把迷題解出來,找到目標。”

    “既然任務是找鬼,直接找不就行了,爲什麼還要解謎?”魏頃直問。

    單純純詫異地看了一眼魏頃:“遊戲有很多懲罰措施,萬一指認錯了,很可能會像剛纔那樣,被怪物盯上,這可是常識。我以爲魏哥是經驗者呢。”

    “我那時候的遊戲玩法不一樣。”魏頃隨口回答,眼睛卻掃視着前半截車廂內的4個人,仔細辨認他們的微表情,“不過聽了小姐姐的說法,我覺得可以有另一個玩法。”

    單純純驚喜道:“什麼玩法?”

    人都是慕強的,車內的人的身體有意無意的都往魏頃方向靠。

    魏頃要笑不笑地看着包豪說:“挨個舉報唄,死一個少一個,總會懵對一個。”他語氣輕鬆,就好像說的不是死人,而是在說下水餃——挨個下水唄,下一個,熟一個~

    單純純的微笑僵在了嘴角,並有轉化爲mmp的趨勢。她覺得這個大帥哥有些邪氣,甚至這邪氣中還帶着些欠揍。

    包豪本以爲抓到了救命稻草,聽到魏頃的話後勃然大怒:“你這不就是仗着自己厲害,讓我們用命替你懵題嗎!”他完全忘了一分鐘前自己還推了魏頃一把。

    “這不是跟您學的嗎?”魏頃笑答,把包豪噎得啞口無言,他見周圍的氣氛已經降到的冰點,訕笑着道:“開個玩笑。莫激動。”

    被魏頃的陰影籠罩着的葉非一點兒也不覺得魏頃在開玩笑。這個人說“開玩笑”三個字,就像是笑嘻嘻地再說“殺了你”三個字。

    單純純作爲門裏的老人,毫不吝嗇地分享着經驗:“這個迷題需要補全情景,現在需要我們所有人發散思維,想法越多越好。”

    門邊的小孩終於忍不住了,帶着哭腔道:“這不就是海龜湯遊戲嗎,句子越短越難猜,答案還不唯一。什麼信息都沒有,光靠我們猜有什麼用?”

    單純純:“遊戲不會毫無規律,我們會被送到這個遊戲就說明我們的人生一部分與這道題有關,也許是職業,也許是特長,”她頓了頓,“也有可能是曾經犯下的罪行。”

    車廂又靜了下了。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能被拉到門裏的人,現實裏或多或少幹過幾件缺德事。

    “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單純純,是一家美容院的法人。”

    魏頃的眼神已經鎖定了最後方的那個上班族,他盯着這位揹着方腰包的青年男子自我介紹道:“我叫魏頃,職業是地主,收租的。剛纔是你救了我嗎?”

    接收到了魏頃的視線,青年擡眸,是一張勉強算清秀的臉,這張臉僵硬得像是戴了面具。他淡淡道:“我姓寧,職業醫生。爲什麼這麼問?”

    魏頃直言:“個人偏向被好看一點兒的人救。”

    車裏唯一的美女單純純:……那我走?

    突然被cue的寧醫生神情詭異,欲言又止,他這張臉,實在算不上好看,不過是被一羣社會人承託着,瞧着有點清斯文罷了。

    此刻魏頃在衆人眼裏,就像個飢不擇食的基佬。然而主人公毫不在意,因爲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醫生並沒有否認救人——人靠回了椅背,無處安放的長腿從欄杆縫隙裏直接踩到了下方臺階上。

    一旁的金錶男也跟着自報家門:“劉文博,經營幾家金融類公司。”

    包豪:“我包豪,從事地產開發。”

    所有人看向小孩,小男孩擦了乾眼角的淚,扶着扶手站起來:“我叫武明明,是五洲二中的高三學生。”

    一聽到“五洲二中”,包豪坐不住了,質疑道:“那可是貴族學校,學校攀比風嚴重,校園霸凌現象多,迷題裏的鏈接,不會跟你有關吧?”

    “你,你別冤枉我,我和我朋友的關係都很鐵的!”武明明立馬反駁。

    警察葉非分析道:“迷題中要達到報警求助程度的鏈接,無非是四類,黃、賭、毒以及危害他人。”

    喜歡交友的美容院老闆單純純加入分析:“主人公點開鏈接,發現鏈接涉法了但沒有報警,很可能是想保護分享鏈接給他的朋友。”

    地產商包豪反駁:“那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見死不救。”

    劉博文渾身名牌,面上是飽經商場的纔會有的笑面狐心,他判斷道:“鏈接的內容是重點,這個光靠分析是分析不出來的。找謎底還是需要實踐。”

    包豪:“經商的、收租的、警察、學生,歪瓜裂棗的怎麼實踐?”

    單純純瞄一眼一直不說話的寧醫生,提議道:“這不是有個醫生嗎?鬼的體質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樣,寧醫生您要不給斷斷?”

    魏頃被逗笑了,吐槽道:“人家是醫生,不是巫師。”

    “哎呀,臭魏頃,你看人家好看就護着!”單純純突如其來的撒嬌讓魏頃看到了一瞬演出來的做作。

    他敷衍道:“你也好看。”

    兩人的這一互動在別人眼裏,跟打情罵俏沒有區別。

    寧醫生走了過來,默默地從他那隻古板的方皮包裏拿出了測溫槍道:“我可以測測大家體溫。”他恰好擋住了魏頃和單純純對彼此的視野。

    單純純:“這個可以,鬼的體溫肯定比我們低。”

    大美女發話了,寧醫生義不容辭地開始抓鬼,他徑直就走到了魏頃面前,兩人之間隔着道圍欄,魏頃雙手搭在欄杆上悠閒地晃着,他不動聲色地向寧醫生舉起左手腕,手心向內攏起一撮小火苗。

    “請~”

    嘀的一聲,寧醫生面無表情地看着顯示屏念道:“39.5,你發騷了。”

    ……誰騷?

    魏頃:“……醫生,你這個普通話有點劈。”

    寧醫生低下頭,嘴角的笑隱在了陰影裏。

    後頭的包豪又開始跳腳了:“我就說他有問題,哪有人高燒四十度還活蹦亂跳的!”

    寧醫生無視包豪,又往旁嘀了一下葉非,然後盯着顯示屏半天不說話。

    看着醫生凝重的表情,葉非彷彿回到單位體檢後被醫生找去二次談話的時候。他差點就脫口而出:“醫生,你直說吧,我挺得住。”

    魏頃被吊起了胃口,趴到圍欄上湊過去一看。

    32.5!

    “哦豁~”

    葉非:“怎怎怎麼了?”

    魏頃:“沒什麼大事,就是你要涼了。”

    “啊?”

    “32.5度,可不要涼了嗎~”

    幾人都湊到寧醫生旁,只見那塊方形的小屏幕閃了閃,黑了。“體溫計失效了。”寧醫生說。小拇指卻抵在溫度計尾部的開關,直到衆人沒了疑心纔將東西收回包裏。

    也是,怎麼會有人體溫32.5呢,那不就是具屍體嗎?

    衆人懷着一肚子忐忑又坐回了位子上。

    魏頃靠在窗邊,從車頭無人控制的方向盤開始一寸寸地觀察,他坐的位置旁的車窗因爲骷髏怪的擠壓而變形,裂開一道大裂縫。地板上那隻沒被完全燒燬的骷髏爪子試探地衝魏頃比了一箇中指,在被魏頃瞪了一眼後又乖乖地趴回了地上。

    風吹過,颳得臉生疼,魏頃微蹙眉--十分鐘前,也就是葉非按車鈴之前,窗外的路牌後退的速度,並沒有這麼快。

    “你們不覺得,車速變快了嗎?”他的聲音不響,堪堪能落入所有人耳朵裏。

    衆人心中咯噔一下,車速變快就說明催命符到來的速度也變快了!

    所有人第一時間看向駕駛座,座位上哪裏還有司機。

    魏頃望向駕駛位,判斷道:“如果這個遊戲可以人爲掌控方向盤,那就沒有難度了。很可能我們沒有人能改變車的方向、速度。”

    聽到他分析的只有最近的葉非,其他人早就一窩蜂衝到了車頭。寧醫生在魏頃開始分析前就已經跑到了駕駛座,他坐下來握住方向盤,使勁轉。

    方向盤動了,車頭卻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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