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個棄後她真不是冥主 >第78章 藥師酈寒的到來
    酷暑天,葵榴發,噴鼻香十里荷花,蘭舟斜纜垂揚下。

    日頭毒辣,被道路兩旁的大樹過濾出一片陰涼,一位書生牽着一頭驢騾過了城門,仰頭看着高大的建築,時而跟周圍的百姓們交談幾句,儼然一副外鄉人進城的景象。

    書生打扮儒雅卻又華美,烏髮紫衣,雋雅倜儻,皎如玉樹臨風。

    “後生可是進京溫書趕考的?春閨已過,可是爲了今歲秋閨做準備?”有好心人問。

    “正是。”書生搖了搖摺扇,一隻小雀在他袖間探出頭來。

    “那你來得可巧,白露書院如今剛好有位有名的士子在書院溫書,也有許多鴻儒講解古文經意,你可以去拜訪一二,說不定能中個頭榜呢!”

    在茶館中喝茶的大老爺們瞧他生得儒雅和氣,穿戴不俗,又是個外鄉人,自然生了好客的心思,好心告訴他哪裏的先生最好,哪個書院出的榜首最多,書生受益匪淺,笑着道謝,便往白露書院的方向而去了。

    “哎喲……我瞧這個後生是腹中有錦繡的,倒忘了問他的名姓,說不準日後真能在榜上看到他!”

    “可惜,人都走遠了。”

    茶館中人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又說起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血傀,談得唾沫橫飛。

    而在今日到達昭國王都的這位書生,不是別人,正是陰山之中隱居避世的酈寒。

    晉國與昭國路途之遙,叫他跑死了八匹馬,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才終於來到王都,一踏入王都,真讓他生出一種不生唏噓的心情。

    酈寒一路行來,見得晉國那邊形勢緊張,百姓餓得面黃肌瘦,可一個個依舊悍野勇猛,下到十歲的小孩兒,上到八十歲的老人,只要能拿得起棍子的,都能夠上陣與人拼殺。他見過兩個村落,爲了爭奪水源打得頭破血流,也見過兩個老人,爲了一顆果樹的歸屬拿起棍子互毆,晉國的土地貧瘠,資源有限,所有爲了活下來,每一個人都要相爭。

    而他來到昭國境內,昭國與晉國接壤處住戶不多,很多土地尚可開墾的地方,也無人居住,很多地方甚是荒涼,有些鬧災的地方,百姓餓得兩眼發白,卻不自己開墾田地,反而跑到別的縣裏去乞食,官府說是有下放濟民的菜粥,可那菜粥根本不夠那麼多的百姓填飽肚子。

    往往是強壯的搶得多,更加強壯,而那些弱小的,鮮少能夠搶到熱粥。

    屍骨倒在路邊也無人收斂,官府視若無睹。

    天下泱泱,百姓多苦難,昭國確實比晉國更加豐饒,但是,他親眼見得的,未必比晉國好到哪裏去。

    酈寒越靠近昭國王都,這般富庶之地,所見的景象才愈發好了起來,百姓安居樂業,不知憂愁。

    “晉國已起兵戈,這般和美景象,不知能夠維持多久。”

    低低惋惜一聲,酈寒朝着白露書院的方向而去。

    讀書人知曉的事情更多,他如今正好可以作爲一個讀書人與昭國有識之士交流一二,一來可以探聽那個魔族探子的蹤跡,二來也順便可以看看昭國讀書人如今的志向與見解。

    管中窺豹,知者見微,可以由此看到昭國國君的治國之策。

    “據傳這位國君年少即位,如今應當還是個年輕人,也未曾見他有過什麼一鳴驚人的國策,父親道這位少年國君是個乾坤在握之人,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乾坤在握?”

    酈寒輕笑一聲,思及父親之前對他流露出來的重視,心裏有些暗暗的好奇,晉國國君祖微在他國被稱作病獅,極爲忌憚,認爲他有狩獵天下的本領。而這位昭國國君雖然一直並未像晉國國君一般有着極爲顯露的野心,卻也與其並列,被稱爲暴虎。

    俗話說北方病獅,南方暴虎,說的便是祖微與姜玄祁二人。

    這位昭國國君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實在是不能不令人好奇!

    酈寒順着鬧市走到一條巷陌,袖中的丹元雀卻突然之間有了反應,“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甚至從他的袖間蹦了出來,往一個方向飛去。

    “怎麼了?”酈寒看向丹元雀飛往的方向,無奈搖頭,“那邊是王宮的方向,快回來,那裏可沒什麼好喫的。”

    丹元雀依舊吱吱喳喳,可是到底還是飛了回來,落到酈寒的指尖,圓圓的大眼睛眨巴兩下,又在他指尖蹦了蹦,很是急切的樣子。

    “好了好了……知道你餓了,我去白露書院看過之後就給你喂青靈蟲。”酈寒拂了拂丹元雀的小腦袋,丹元雀眼睛動了動,這纔不情不願安靜下來。

    “咱們現在出門在外,不比家裏,你忍耐些,別像個嬌寶寶似的,不然我以後都不帶你出來了。”

    酈寒繼續走着,正好與王宮隔了一條巷子,聽着丹元雀很不開心地嘰喳兩聲,忍不住笑了笑。

    “哎喲——”

    一道人影從拐角慌慌張張闖過來,一個不當心正好撞上,酈寒皺了皺眉,不想多生事,側開一步避了開來,他尚未說話,那個撞了他的反倒是帶着怒氣抱怨:“長沒長眼睛!不知道好好走路嗎?撞着人了一句話不說?”

    是個年輕的女子的聲音,惹得酈寒一愣。

    他搭眼看過去,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容顏秀美,一身侍女的裝扮,但是腕上的玉鐲和頭上的髮簪卻尤爲貴重,是一個侍女一輩子都買不起的那種貴重。

    “你看什麼看?還不道歉?”女子橫眉冷視,原本秀美的臉上帶上一絲冷厲的神色。

    “若我沒記錯,是姑娘自個兒撞了上來。”酈寒一向有愛美之心,可是對於這般蠻橫無理的女子,也不必有那般好脾氣,連帶着語氣都冷淡了很多。

    若他猜得沒錯,這應該是宮中哪位娘娘或者公主扮作宮娥的樣子出來閒逛的吧?

    身份貴重,自然是氣勢凜人。

    他猜得沒錯,如今這位扮作宮娥打扮的正是應當在祈月閣的黎月,她表面上看上去每日都在閣中呆着,實際上扮作丫鬟樣兒,悄悄溜出宮。

    “你身爲一個男子,這般不講道理的嗎?你撞痛了我!”黎姬從來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何況她好端端走在路上,怎麼之前沒被撞,現在卻被這個臭男人撞到了?

    一定是他的錯!

    酈寒幾乎都要被黎月這一番神邏輯給氣笑了,哪有自己撞到人反倒是別人的錯的道理?

    “姑娘你看那棵樹——”酈寒指了指黎月身旁的一棵樹。

    “怎麼?”黎月看了看,眉頭一皺,“你少故弄玄虛……”

    話未說完,便見酈寒在她眼前一晃,一顆墨金色的珠子在她眼前一晃,酈寒的手輕輕一推,她便撞到了那棵樹。

    “這什麼邪術?”黎月大驚失色,看向酈寒的眼神中充滿了駭然。

    “姑娘,你如今主動撞到了這棵樹,也撞痛了它,請你對着這棵樹道歉吧!你若是對着這棵樹道了歉,我也同你道歉,你看如何?”

    “豈有此理!”黎月大怒。

    “看來姑娘是不願意了,那麼在下便告辭。”酈寒依舊慢悠悠搖着摺扇,從黎月身邊經過。

    “你……”黎月氣得不行,但是這人她看不出來路,也不敢主動出手,只能忍氣吞聲咬了咬牙,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

    黎月也確實倒黴,她對上誰都是輕輕鬆鬆可以搞定,偏偏她每回招惹的人都是她恰巧招惹不起的,以至於回回碰壁,撞得鼻青臉腫。

    “對了。”酈寒又折返回來,他看出這個女子有些修爲,並且根骨有些奇怪,想來也是修行之人,正好可以向她打探,“你可曾見過關於魔族之人?”

    黎月更加惱火,這人怎麼回事?

    “沒有見過。”黎月冷冷繃着一張臉,別說確實沒有見過,哪怕她真的見過,又怎麼可能告訴這個人?

    “哦,那一個修爲功法有些奇怪、應該是修習的魔功的人……身邊應該還帶着一隻修爲頗深的黑貓,你見過沒有?”酈寒嘗試着問,其實自己也沒抱多大希望。

    然而,他卻看見眼前這女子的表情凝固,非常怪異地看了自己一眼。

    “莫非你真的見過?”酈寒摺扇一收,連忙問道。

    黎月心說“這不就是君娉婷與那個賊貓嗎”,但是她又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告訴酈寒?

    “跟你有什麼關係?”

    “姑娘勿怪,是在下方纔失禮了,那帶着黑貓的人很有可能便是魔族的探子,如讓那人在人間肆無忌憚的行走,極有可能引來魔族的窺視,到時候必將惹得人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我等身爲修士,剷除魔族自當是力所能及之所爲,還望姑娘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你要殺了她?”黎月的眼神更加怪異。

    “這是自然,魔族人人得而誅之,我酈寒便是身死道消,也要將其斬於手下!”酈寒信誓旦旦道。

    “此言當真?”黎月真沒想到能從天上掉下這麼個好事,居然有人要殺君娉婷?

    她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爲什麼會覺得君娉婷是魔族,但是他既然要殺君娉婷,對她而言無論如何都是喜事一樁,此時她看着這個人都覺得順眼了許多。

    “我所見那人便在昭國王宮之中。”黎月道。

    酈寒一下子就想到方纔丹元雀不住地往王宮之中飛去,難道,不是爲了尋覓食物,而是因爲發現那魔族在王宮之中?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恨聲道:“魔族當真膽大包天,竟然闖入王宮之中!”

    “那人便正是如今昭國的國後——君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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