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個棄後她真不是冥主 >第104章 美貌少年魔頭畢休
    霞光漫上天空,無雲的天空被染上橙紅與緋色,與土黃色的房舍相連。

    綠峒窟三十里開外的地方,站着一行馬隊,精壯的驊騮毛髮如火紅的綢緞,噴出的鼻息足以嚇退羣狼,而坐在馬背上的軍人各個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精悍無比。

    百人小隊之中無一人發出異聲,軍容肅穆,正如他們手中筆直挺立的冰冷長槍。

    爲首的二人遠遠遙望綠峒窟,一人終於按捺不住,開口道:“陛下,我們還不動手嗎?”

    “陸堯,當一頭冬眠的熊從飢餓中醒來,闖入你的家中,你覺得什麼時候纔是殺死它的最好時機呢?”

    陸堯搖頭,手中緊緊握着繮繩,他只知道,豬籠丘之中很危險,能夠如此迅速將恨火點燃,這麼快讓百姓騷亂,讓這些人因爲失去糧食與水源而變得瘋狂,絕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事,豬籠丘之中人員混居,必然有晉國中人在其中渾水摸魚。

    這裏若是處理不及時,很快便會成爲晉國攻向昭國的一個薄弱點。

    戰爭一觸即發,像祖微那樣野心勃勃的人,在覬覦雲陵那天子之都的同時,又怎麼會不對富饒的昭國垂涎欲滴呢?

    “陸堯,現在還不是時候。”姜玄祁臉色沉肅,他還在等待,身爲一個帝國的中樞領袖,一個決定便能改變這個天下的男人,他的每一聲號令舉重若輕,涉及兩國之爭,他更不能在此處落下破綻。

    到現在爲止,一切都算順利,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若是他的身份傳出,不知會引來多少蠢蠢欲動的勢力。

    陸堯靜靜看着前方的一切,不再開口,曾經被流放的同族,是不是也到過這裏呢?若是如此,也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他低下頭,一雙少年人的手上佈滿薄繭,那雙手緊緊握住繮繩,不讓自己多想。

    前哨騎着馬帶着一陣煙塵而來,在姜玄祁面前翻身下馬,跪倒道:“陛下,情況有變。”

    小兵將綠峒窟前發生的異變一一道出,那被稱作偃師的男子詭異的術法,可怕的鐵傀儡,與被逼迫殺人的百姓,還有……被圍殺的國後孃娘與她的友人。

    綠峒窟外。

    滿地皆是軟倒的人,區別在於有的人還有氣息,有的人沒有。

    君娉婷想得沒錯,偃師哪有什麼好心?他根本不在乎這些百姓的死活,無論是將他們碾死也好,還是讓鐵傀儡將他們踩過也好,他根本不在乎。

    這些鐵傀儡並不如偃師難纏,但僅僅爲了應付偃師已經令人心力交瘁,這個時候再加上這些鐵傀儡,無異於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偃師卻並沒有興味真的將他們殺死,他口中所說的與他真實想做的,永遠截然不同。

    見過貓捉老鼠麼?最老辣狡猾的貓將老鼠戲耍得精疲力竭,一次次將老鼠放開,然後又抓回來,這就是他所生出的樂趣!

    所以當他趁機將李伏青用傀儡帶走,並且擰起畢休的後頸之時,他甚至還帶着一種散步般的悠閒,望着李暮山與君娉婷投鼠忌器的怒視,他滿足地微笑說:“你們看,我對你們是多麼的仁慈,無論你們冒犯我多少次,我也並未怪罪你們。我知道你們很關心他們,他們對我而言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大街上隨處可見,並沒有一點稀奇,哪怕讓我出手殺了他們,我也會生出厭煩之心,僅僅因爲他們是你們在意的人,我纔會施捨這些微薄的注意力,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殺死一個人,便能與我換回一個人的自由,實在是太值得的交易,不是嗎?”

    “自由,就像你賜予豬籠丘百姓的自由嗎?”君娉婷因爲失血,臉色過度蒼白,連這聲詰問都帶着一絲有氣無力的味道。

    “是完完整整的自由。”兩個鐵傀儡走到偃師身邊,其中一個的手中提着被長劍刺穿的李伏青,而偃師則擰着畢休的脖頸,另一隻手撫弄他的光滑皮毛,“換回他們自由的機會滿地都是,就像是春日初生的菜苗,只是彎彎腰就能得到,即便如此,你們也不願麼?這樣的舉手之勞,就能夠換回你們所在意的東西和人,你們竟也不願意麼?所以說,人族之中所謂的親情與友情,竟然是如此虛僞與脆弱,真夠令人嘆息啊!”

    “小可憐,你果然還是做我的傀儡吧。你看,你要保護的人根本不願意爲你做出什麼,哪怕是知道你會死,這種擡擡手指的事都不願爲你做,何等悲哀!”

    偃師的手指撫向畢休的下頷,真該有人告訴他,不要隨隨便便招惹小野貓,更何況是一隻出離憤怒的小貓,咬起人來也是很痛的。

    “嗷嗚——”畢休一口重重咬在偃師的食指上,帶着要將他那根手指咬下來的氣勢,死死不放。

    偃師喫痛一聲,憂愁無比道:“唉,我真是要心碎了。爲什麼你們都不明白我對你們是多麼的寬厚仁慈呢?”

    右手擡起,便要將這不知好歹的小畜生爪牙拔下,卻見畢休紅眸一閃,愣神的當口,君娉婷將兩枚固本修元丹放入口中用力嚥下,無比充沛的靈力一下子充盈她的凝元之中,巨大無比的靈力幾乎讓她的凝元快要撐破,這種意念之中的感覺讓她的身軀都開始發顫起來。

    君娉婷面色微微發紅,身體快要熱得燒起來,痛感貫徹整個五臟六腑,與之相對的是她一瞬間靈力到達了巔峯,腕邊的碧漣珠因爲這股靈力的鼓盪而靈光微閃,金蟬蚍蜉卷自然而然浮現她的眼前,一股冥靈的陰氣自她體內透出,被經脈吸收,君娉婷忽然覺得自己終於徹底擁有了碧漣珠的控制權,腦中思緒一閃,那枚寒氣四溢的寒汀月德珠竟然真的被她從碧漣珠之中召喚而出。

    “呲——”

    寒氣在綠峒窟外四散,豬籠丘這般高溫,竟然在寒汀月德珠出現的一瞬間溫度開始下降。

    這枚寶珠被君娉婷灌入冥靈之力,如同暗器一般被她拋出,凜冽的寒意讓偃師臉色微變。

    他確實想要得到寒汀月德珠,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鐵傀儡瞬間擋在他身前,被寒汀月德珠觸及的一瞬間,整個浮上一層冰霜,再也不能活動。

    君娉婷右手一擡,寒汀月德珠緩緩浮上空中,酷寒降臨,讓她自己都因此受到了影響,更何況是地面上的凡人。

    在此地動手果然束手束腳,不能讓人完全發揮,那兩枚固本修元丹還在不斷髮揮着作用,讓她在這般酷寒之中依舊保持着旺盛的活力,保持着最巔峯的狀態。

    而李暮山與酈寒卻有些不妙,睫毛與頭髮上都浮上淡淡一層冷霜,君娉婷分別拋給他們一枚固本修元丹,二人一道服下,酷寒到無法動彈的感覺纔有所緩解。

    黑貓畢休重重在冰霜鐵傀儡上一踩,而後輕盈落地,那鐵傀儡竟因爲酷寒化爲碎片,裂倒下來,因爲畢休的魔息化爲齏粉。

    赤紅色的眼睛狠狠盯着偃師,畢休壓抑的怒意低吼而出:“卑賤的人族,你是真的讓我憤怒了!”

    偃師如一片雪花般輕輕落到鐵傀儡肩上,低頭俯視畢休道:“那又如何呢?你這樣羸弱的魔族,只能在強者腳下苟且求生。”

    “強?”畢休的眼中宛若熔岩在流淌,帶着令人恐懼的熱度,“你也配在我面前稱強?”

    不過是因爲魔體在人間受限諸多,他只能以最不惹眼的最不至於引起天道注視的身形出現在凡人面前,一尊可怕的巨人出現在人族的城市,難免會因爲害怕撞到建築被神明注視而龜縮某地,爲了避人耳目裝作弱小,便是真的弱小麼?

    這人將他人視作愚人蠢材,自己又何嘗不是以外形觀人的蠢貨?

    那具弱小的貓兒模樣的身體一瞬間膨脹起來,變得如同一座房屋那樣高大,黑色的霧在他周身瀰漫,漸漸勾勒出一道人型的軀體,最終凝實爲一道約莫七尺的少年模樣。

    黑霧散去。

    君娉婷驚訝得發現,再次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個貓兒眼笑脣的美貌少年,烏髮黑亮如同柔美的綢緞,他側首望來微微一笑,笑起來很有邪氣,露出兩顆小虎牙,又有些可愛的樣子。

    這樣的畢休,至多隻是個十五六的少年郎,看起來甚至有些不諳世事的天真氣,他真的是偃師的對手嗎?

    “畢休……”

    君娉婷心中止不住地擔憂,無論聽他說過多少次自己如何厲害如何強大,但是親眼看見他的模樣,依舊讓人爲他掛心。

    畢休背向君娉婷,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原本天真可愛的笑容一下子變得邪氣起來,魔息自他周身溢散而出,讓偃師微微蹙眉。

    “畢竟是個人族,無論在人族之中多麼強大,終究還是受軀體所限。”

    畢休嘆息一聲,幾乎瞬移到偃師身前,魔氣本身對凡人有剋制作用,能夠引起人的邪念與惡欲,更對凡人體質有損,更何況……畢休露出猙獰的笑,紅眸刺目——“我是這麼的強!”

    接下來發生的戰鬥簡直不能被稱作戰鬥,可以說是單方面的碾壓,魔族的戰將,赫赫有名的一方魔首,自出生便擅長戰鬥,與人廝殺是身爲魔的本能,他們身軀的每一部分——膝蓋、手肘、腳踝、肩胛無不是爲了戰鬥而生,手肘之後甚至生有尖利的倒刺,一旦擊中敵人的身軀,便能給予極度的傷勢,不給人絲毫喘息的機會。

    偃師再如何天才,終究是個操縱傀儡的術士,論起與人搏殺,又怎會是魔族的對手?

    更何況,畢休還是魔族之中的佼佼者,天生擅長戰鬥的魔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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