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簡直深不見底,他們要到對岸的話,又太過遙遠,
君娉婷偷偷詢問辰幽橐能否過去,但是辰幽橐卻道這裏有一股力量阻礙了靈力的正常施展,君娉婷自個兒一試,果真如此,連她自己的靈力也不能有效的運轉。
是這些霧氣嗎?
她若有所思,開始考慮起過去的方法。
“這些幻月燈如何?”姜玄祁道。
“看起來很脆弱。”君娉婷不是沒有考慮過,“而且,它們沒有任何的意識,沒有辦法幫助我們到達對岸。”
“對岸有什麼?”
君娉婷:“……”
祭壇難道不是就在對岸?
等等,似乎也不一定就在對岸。
她畢竟此前也沒看到過,說不定,對岸跟他們現在所處的情況一樣,什麼也沒有,難道,他們還得深入深淵不成?
若是下去之後不能上來,那該如何是好。
這裏有某種力量阻斷靈力,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就像是斷斷續續的電流一樣,時而能夠接上,時而又一點兒都沒有,要是這種情況掉下去,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上來。
“沒關係。”姜玄祁道。
他像是能夠猜出她在想什麼,揉了揉她的發頂,道:“一定有可以離開的方法。”
“嗯?”君娉婷怔住,“你爲何如此篤定?”
“姻姻不信我?”
“自然是相信的,可是這裏你都沒有來過,如果我們真的一步踏錯,也許這一生再也不能上來。”君娉婷不願意讓他冒這個風險。
她甚至有些後悔,當初要是不告訴他自己要來胥夢澤,也許他就不用陪着自己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別怕,相信我。”
姜玄祁拉着她的手,看準一隻幻月燈飄來的時機,一下子跳了過去。
君娉婷失聲叫道:“等等……我還沒有準備好!”
還沒準備過來,君娉婷一下子就落到了一團柔軟的幻月燈上,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幻月燈真的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而且,幻月燈上有溫熱的水,一下子將她的衣裳打溼。
姜玄祁將她拉了起來,君娉婷嘟噥道:“不公平,怎麼你就弄潮衣襬,我渾身都溼透了……”
“提前做好準備就好了,這水溫溫熱熱的,也不影響什麼。”
“唔……”君娉婷歪了一下,被姜玄祁護住,她在他懷裏嗡嗡道,“這幻月燈好像在往下。”
“嗯,下面應該有什麼。”
幻月燈在一塊突起的地方停住,君娉婷看它努力了半晌,無語道:“它該不會是被這石塊擋住,就動不了了吧?”
“我們換一隻吧。”
“這次我自己跳。”君娉婷對於剛纔不慎跌倒的事依舊耿耿於懷,雖然就算是打弄潮衣裳也沒什麼,這裏溫度適中,並不會讓她感到寒冷,但是,她還是覺得很丟臉。
這一次,一定要無比帥氣的跳過去。
等了許久,終於有另一隻亮粉色的幻月燈飄了過來,她腳尖一點,一下子落到了亮粉色幻月燈之上。
沒有聲音,沒有預兆。
君娉婷一下子陷了進去。
總之,這一隻幻月燈給她的感覺更加不好。
雖然上面沒有溫水,但是比有水的那隻更讓人覺得麻煩。
“要不我們再換一次吧。”
第三隻幻月燈好了一些,上面既沒有溫水,也不是柔軟到會讓人陷下去的程度,只是這一隻幻月燈的中間有一個孔,隔一會兒就會噴出一陣熱騰騰的水蒸氣,這水蒸氣溫度極高,一旦被蹭到,手上就會被燙到。
兩個人只能坐在邊緣的位置,以避免被水蒸氣傷到。
“這種生物真是奇怪。”君娉婷摸了摸手下的觸感,手感真是相當之微妙,總之,感覺不太好。
“但是很美。”
姜玄祁仰着頭,君娉婷也跟着仰頭看着頭頂。
此時此刻,在他們的上方飄着無數的幻月燈,隨着他們的漸漸下沉,幻月燈的影子越來越小,就像是會自己行動的巨大寶石,又像是不斷閃爍的柔軟星辰,帶着一種難以想象的美感。
這溫柔的美浸透心靈,帶給人目眩神迷的離奇體驗。
良久,君娉婷喃喃道:“確實很美。”
其實,光是看見這樣的景象,都足以讓人感嘆此行不虛了。
君娉婷低頭,他們坐着的這隻透明幻月燈下面閃着微微的亮光。
“下面那隻幻月燈好大,比之前看到的所有的都大!你看!”君娉婷拉着姜玄祁的袖子,激動道。
“你喜歡的話,我爲你在宮中養一隻,比這隻還大的。”
“傻話。”君娉婷又不是三五歲的孩子,需要人整日哄着,再說,又怎麼能將這樣的東西養在宮中呢?
“有何不可?”姜玄祁並不覺得有什麼。
他是昭國的王,是百姓的父,想要爲妻子做什麼,又有何人可以置喙?
“你是打定主意要做昏君了?”
君娉婷挑了挑眉頭,拿一種調笑的眼神看他,見他一臉理所當然不爲所動的模樣,笑道:“就算你想要做昏君,我也不想成爲妖后。”
“我們姻姻自然是昭國最好的賢后。”
君娉婷落到下面那隻更大的幻月燈上,姜玄祁也走了過來。
“下面的路好像被這隻幻月燈擋住了。”君娉婷輕輕踩了踩,發現腳下這隻幻月燈踩着的感覺有點兒像沙地,並不容易陷下去,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這隻幻月燈是半透明的雲霞色,極美,往下看,似乎能夠看見火光搖曳。
“祭壇應該就在下面。”
君娉婷凝神看了一會兒,又道:“但是距離極遠。”
姜玄祁看着腳下,持着雲外懸的那隻手動了動,將劍佩在自己腰間,用手靠着兩邊的崖壁,因爲這裏的特殊環境,連崖壁都帶着溫溫熱熱的溫度。
“你想要毀了這裏?”他道。
分明知曉她的目的,姜玄祁卻還是問了這句話,讓君娉婷感到一絲奇怪。
“難道你不想?”
在昭國之中出現這樣的地方,並且是邪教徒祭祀邪神之所,君娉婷一直以爲他會比自己更加想要毀去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