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個棄後她真不是冥主 >第191章 天地不容之人
    胥夢澤乃是人間險地,君娉婷本以爲他知曉之後,會避之不及,熟料他竟然還想着親去一探。

    酈寒並非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見着危險不避,還死命往上頭趕,他之所以要去,難道只是爲了這名喚諾顏的奇花?

    “胥夢澤之中危險至極。”

    君娉婷同他一一道出胥夢澤之中的兇險,並未透露自己要做的事,只是將自己所遇到的生死危急道出,酈寒臉色變了幾遭,露出猶豫的神情,有什麼東西讓他心生矛盾。

    酈寒看着君娉婷,表情有些怪異,就像是看着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他道:“我觀你這命格不同凡響,乃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孤貴之命,雖常有險境相傍,但往往化險爲夷。雖是如此,也不至於屢屢遇險。奇哉。”

    君娉婷表情絲毫未變,好似對他的話丁點兒也不在意,只是道:“這般類似的話,我幼時也聽人說過,不足爲奇。”

    “一個人的命生而有之,但運卻在時時變動。君姑娘,你的命宮高懸,落入北玄,另有孤星映照,是一年之中運勢最低落的時候,往往踏足死地,難覓生機。”

    酈寒說話的語氣格外認真,甚至還帶着一種有些奇怪的神氣,就好像是在納悶,她屢屢冒險,是怎麼死裏逃生的?

    “命理一途常人難知,況乎運哉?”君娉婷輕輕瞥了酈寒一眼,“我素來知曉酈兄是個藥師,沒料到竟也在命理一途有所涉獵。”

    “我有相識之人,素修命理一途,耳濡目染之下,也略通一些皮毛。”酈寒顯然也知道自己說的那番話叫君娉婷有些不快,便也不再多說,只是解釋了幾句,便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酈寒不願意再談,君娉婷卻被勾起了一些興趣。

    當初她年幼之時,經過鎮北侯府的那人說她命宮落於北玄,要麼一衝雲霄,要麼便惑亂天下,其後先皇駕崩,整個天下大變。

    她雖然不信,哪怕不相信。

    好奇的心一起,也有些想要了解一二。

    “你說的相識之人,難道還會是星佔不成?”君娉婷隨口問道。

    酈寒微微揚脣:“君姑娘猜得不錯。”

    君娉婷沉默一會兒。

    星佔素來行蹤莫測,以辰幽橐的話來說,最初的神隕落,祂的精神化作星靈,掌管星辰與夢境,人族之中的星佔是星靈的眷者。

    既然是星靈的眷者,想必,於凡塵難以相逢。

    “酈兄真是人脈廣博,聽聞星佔極難遇見。”若是有機會,她倒是想要去見上一見。

    “緣分罷了。”酈寒無奈的搖搖頭,說起相識的那個星佔,他的眉目間攏着一絲罕見的愁緒與恐懼,哪怕是極爲相熟,也難以消去他心頭戰慄的餘波。

    “酈兄說我命格凡遇大凶必能逢凶化吉,卻又說我如今踏足死地難覓生機,敢問,是什麼願意,纔會導致一個人的運勢出現此等變化?”

    君娉婷說道這裏,第一個便想到了那本血巫書,但是略一細想,當初遇見酈寒之時,她已經得到血巫書許久,想必,應該不會是因爲這個。

    再想到碧漣珠,這是自己自出生便隨身佩戴之物,也不可能是因爲這個。

    難道是因爲血河,還是其他什麼?

    酈寒仔細看着他,沉吟片刻,手指在膝頭輕輕敲動,緩緩道:“要麼是君姑娘最近得到什麼逆天之物,能夠逆轉天機;要麼是君姑娘與天地不容之人牽涉太深,受到他人命格的影響。”

    “天地不容?”光是聽見這四個字,君娉婷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可怕。

    “是的,逆天改命之人、篡奪命格之人、當死而生之人,此三者皆爲天地不容。若是修士遇見,必將誅殺。”酈寒雖說着可怕,但是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一派輕鬆的樣子。

    估計是瞥見君娉婷的臉色不好,他又道:“不過,這種人一般很難遇見,要麼是在幼時便已被掐滅,死於無形,要麼便已經有了矇蔽天機的法子,能夠讓……”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朝上點了點,並未說出那兩個字,然後道,“不能說的存在與修士都不能察覺他的特殊,即便是真的遇見,也很難知曉。”

    “那爲何還要說,一定要誅殺此類人?”

    “這還有什麼緣故,當然是會得到莫大的好處。”酈寒輕搖摺扇,一派風雅蘊藉之態,“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皆爲所求者而去,凡人求財求勢,而修士——求命求運。”

    “誅殺此類人,能夠扭轉氣運?”君娉婷心裏一動。

    “君姑娘果真是聰明過人,一點就通。”酈寒微微一笑,“被天地厭棄之人,若是被人誅殺,便是應天而行,會得到莫大的好處,受用不盡。”

    君娉婷想了想,她遇到的人太多,就像是酈寒所言,哪怕是遇見,也很難辨別對方是不是爲天地不容之人。

    不過,確實有幾個值得注意的人。

    酈寒見君娉婷露出深思之色,面上微訝,暗道她不會真的曾遇見過此類人吧?

    說起來,她的命運也確實少見。

    相比起來,他曾經見過的那一位,也尤爲特殊,叫人看不透。

    她的周圍,總是隱藏着許多祕密,真是令人好奇。

    “君姑娘,難道你曾經真的見過這類人?”

    酈寒自己也知道,有些時候,好奇心太重是會害死人的,可是,他不問出來,就好似貓兒撓着心,怎麼都不對勁兒。

    君娉婷坐在他旁邊的太妃椅上,將手放在扶手上,緊緊握住扶手,想了一會兒道:“我曾經見過一個本該死去的小女孩,她又活了過來。”

    “在哪裏?”酈寒一下子被勾起了興趣。

    “曾經,在王都之外的桑柘莊,到了後來,我在王都之中見過她。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當死而生之人,若是有機會,真想要親眼見上一見啊!”酈寒露出神往的表情,彷彿不能親眼見到是一樁多麼遺憾的事一樣。

    君娉婷疑惑道:“那孩子很奇怪,並且,身邊還跟着一尊血傀,並非是好相與之人。”

    “我自然知曉,此等奇人,身上必有危險。但是,我等身爲藥師,若是不能見到這種天地奇藥,豈非此生之憾?”

    “奇藥?”君娉婷沒想到他竟然會將當死而生之人視作奇藥,只覺得修士的腦回路與常人果真不同,難以以常理來揣測。

    君娉婷並未多想,又說道:“我先前在胥夢澤之人,遇見過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他同我講了個故事。”她並非說出那人扮作姜玄祁的樣子,將她引入月湖,只是將那人所說的故事簡單複述了一遍,着重點明瞭“朱仇”這個人的事情。

    酈寒聽完後,果真沉吟許久,想了很長時間才道:“同你講述這個故事的人,你知道他的名姓嗎?”

    君娉婷搖頭,別說是名姓,哪怕是樣貌她也不知曉。

    心裏微微有些意外,一般來說,聽人說完這般離奇的故事,對方的重點應該是在朱仇與那個重活的孩子身上,然而酈寒卻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個述說者。

    君娉婷當然很想知道那個述說者是誰,可那個人既然變成姜玄祁的樣子,很明顯就是不想讓她知曉。

    她既不知對方的身份,也不明白對方的用意,僅僅只是聽了那個故事,僅此而已。

    酈寒得到君娉婷的回答,並沒有太過氣餒,緩了一會兒道:“若是那個人並未撒謊,那麼,那個朱仇應該就是灞陵劍的擁有者,前朝的末代皇室血裔。”

    君娉婷點點頭。

    酈寒又道:“你可知那柄灞陵劍如今在誰的手中?”

    君娉婷自然知曉,她甚至與灞陵劍的主人曾經一同闖過桑柘莊,淌過險境。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麼,故事之中必然有天地不容之人,至少,會有一個。”

    從酈寒的意思來看,也許,甚至不止一個。

    “第一種可能,自然是那個從骨血之中復生的孩子的後裔血脈;第二種可能,同你講述這個故事的人,與如今持有灞陵劍之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那個講述之人,便是逆天改命之人;第三種可能,便是在胥夢澤中設局之人。”

    胥夢澤中一定隱藏着一個天大的祕密,這個祕密,牽動着很多勢力。

    若說線索太少,可以一點點去找,可如今的情況恰恰相反,因爲線索太多,可以追查到的模糊的東西太多,反而讓人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總之,看來我一定要去胥夢澤一趟。”酈寒打定了主意,不光光是爲了諾顏,也是爲了他自己。

    來到昭國,果然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這裏像是一團迷霧,在濃霧之中,他也許能夠真正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君娉婷已同他說出胥夢澤之中的危險,她的步步危機,酈寒已然清楚。

    他依舊執意要去,君娉婷也不好阻攔,將自己當初準備的那些東西都送給了他,也告知他哪裏可以停留,能夠短暫休憩。

    “多謝你。”酈寒真心道一聲謝,然後道,“若是一切順利,也許,我十日之內便能出來,屆時你再來這裏見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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