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覺走在樹林中，驚飛了一衆鴉鳥，道路崎嶇，他走得不算慢，褲腿上有被池水打溼的痕跡。
身後的灰只落後一步，灰頭土臉的拍拍衣服上的葉子，時不時盯住谷中的一羣妖族，末了同斐覺道：“族長，妖王的隕落該不會跟三大妖族有關吧？”
斐覺喝了一口水囊裏的水，並沒有搭理他。
灰道：“三大妖族未免太瘋了些，他們如今行事什麼也不顧，甚至都不在乎其他妖族怎麼說，咱們這樣做，萬一他們事後回頭，那……”
“說這麼多幹什麼？”
雖然斐覺面上不顯，但其實心裏頭也有些犯怵，早知道不該這麼快答應那女妖的，他萬萬沒想到三大妖族如今是什麼體面也不要，瘋到了這種地步。
可他畢竟當初紅口白牙說出了諾言，若是不踐行，只怕那可怕的女妖不會放過他，絕對會讓他死得很慘，再加上赫斯語大人，他們一族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除了前行沒有別的選擇。
“要不咱們同三大妖族賣個好，若是能因此與三大妖族相交，也許還能拿點兒好處？”灰在黯霧磁林這麼多年，實在不想這樣同三大妖族作對。
“你蠢嗎？這樣的話也說得出？”這是斐覺頭一遭同灰說這樣的重話，早知道他腦子不算好，但也沒想到會蠢到這種地步。
斐覺冷着臉：“我們拿什麼同三大妖族示好，僅僅就是那女妖讓我們劫了他們的後路，將族人通通俘虜，我們未聽從那女妖的話嗎？這算什麼示好？你覺得三大妖族會在意這種小事？”他冷哼一聲，“若是三大妖族留下來的這些族人死傷過半，被別的妖族逼迫的幾近滅亡淪落，我等出手相助，這纔算是小小的恩情，才稱得上示好。”斐覺又不是未曾想過，他素來比其他族人想得多。
“所以說，咱們絕不能得罪赫斯語大人與那女妖。”斐覺耐着性子，生怕讓族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咱們這點兒恩情，能得三大妖族的什麼好，可若是那女妖到時算起賬來，咱們能夠應付？”
用一個小小恩情，換得三大妖族隨手的打賞，或者就此徹底投靠了赫斯語大人與那女妖，以此時的效忠，換來事後的大富大貴，怎麼想都知道該如何選擇。同樣是滅族的危險，自然要靠向利益夠大的一方。
“灰，你帶着兩個兒子過去探探情況。”斐覺吩咐道，“再讓艾塞和他的幾個兒子過來。”
“是！”
看着灰走遠，斐覺這纔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有些羨慕起泗水那些妖族來，一個個都是狡猾多端的貨色，雖然平日裏算計起來有些費神，但好在這種緊要關頭無需多言，一個個都明白自己該幹什麼，無需首領多心。
剛想到泗水，泗水首領便慢步走了過來。
斐覺見到泗水首領那柿子黃的外衫就眼皮子跳了一跳，不由得聯想到花腳蜘蛛的原型，再想到他們身上的毒液，硬着頭皮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