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這時候沒有任何反應了,不光樹洞裏再也沒有手臂,連樹根都不再移動一下。
“早就聽說自然界不光動物會裝死,植物也會,這玩意兒既是動物又是植物的,果然對於裝死的技巧格外精通。”
君娉婷踢了樹根幾下,全無反應,她救下了一根樹根,依舊沒有反應。
“畢休,你喫嗎?”
君娉婷記得有時候畢休喫得漲肚,也會自己找點兒草喫,有時候還會從小院裏挖出點兒草根嚼吧嚼吧。
畢休嗅了嗅味道,用力搖頭:“難聞,不喫。”
流光青狄從君娉婷腰間爬了出來,鼻子裏重重喘着氣。
君娉婷把樹根遞給了流光青狄,小傢伙極爲給面子的啃着吃了,喫完之後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看着君娉婷,看起來還想喫。
“啊,既然這玩意不動彈了,以後就當你的儲備糧吧。”君娉婷摸摸流光青狄尾巴,“你說好不好?”
樹根微微抖了抖,趁着君娉婷低頭跟流光青狄說話,又飛快站了起來,撒着腳丫子狂奔。
君娉婷再度一下子把巨樹踹倒,踩在了上面,巨樹整棵樹都顫抖了起來,樹葉子瘋狂的掉,好似淚珠兒一樣,可憐兮兮。
“你還在這兒扮可憐,剛纔要殺人的時候可是兇悍得很!”
巨樹的樹洞裏發出了“嗚嗚”的哭聲,好像成千上萬個人發出哀求與哭嚎。
君娉婷知道這玩意兒兇殘,它現在表現得人畜無害,不過是爲了求生。就憑它身上的手臂,就可以看出它沾染血腥不少,大概曾經爬上梨耶山最後失蹤的人,都成爲了灌溉它的養料。
巨樹的樹根爬上了君娉婷的腳踝,傳遞出“我再也不敢了”的情緒,樹冠的葉子掉得更厲害。
“你喫過多少人?”君娉婷問。
樹洞裏傳出低低的聲音:“記不清了。”
“有喫過叫張渡和柳長留的人嗎?”
“沒有。”
君娉婷一腳踹上去,樹洞裏立馬換了個聲音:“有有有!”
“真是一點兒也不老實。”
“你呆在這裏多久了?”君娉婷又問。
“千年之久。”樹洞裏的聲音變得蒼老遼遠,充滿了平和的味道。
“你在誆誰呢?”君娉婷又踹了一腳。
樹洞裏的聲音變成了“嗚嗚嚶嚶”的孩子聲:“真的,是真的。只是,我生出意識就在這幾十年間。”
“你爲什麼要追殺得到碎片的人?”
“因爲,很香。”孩子聲哭着道,“我似乎就是因爲此物才能夠生出意識,因此,想要借用此物化形而已。本來此物就是埋在我腳下的,可偏偏被愚蠢的傢伙給挖走了,所以我才……”
“這碎片是自然隕落在此,還是被什麼人埋在你腳下的?”
“大概是被埋。”
“被什麼人埋下的?”
“不記得了。”
君娉婷揪下了一根樹根,扔給了流光青狄,樹洞裏的聲音變成了哀怨的女子聲音:“我是真的記不清了,當初那個人埋下碎片的時候,我只有隱約的意識,無法理解那是在做什麼。”
“是男是女,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跟你一樣的人。”
“女人。”
“嗯,跟你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