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仲穎與那持劍死侍打得你來我往,倒也有些焦灼。
光以劍法而論,自是崔仲穎要高上一籌,一手君子劍法如潑墨山水,盡顯靈動飄逸。
不時之間也就對那持劍死侍增添兩三劍痕個。
但那死侍好似已經失去知覺一般,一舉一動,一招一式之間也還是如之前一般,竟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而死侍的身體素質本就遠遠強於一般混血種,無論攻擊還是防禦和力量上面都有顯著的優勢。
畢竟一般只有龍族血統超過50%纔會意識失控成爲一名死侍。
而失去作爲人類的慘痛代價,換來的就是強大的力量。
當然,從古至今,也有人在探索血脈的道路上不斷的前行,希望走出一條增加龍血濃度卻能完美掌控,不至於血脈失控而變成死侍的道路。
但成功者寥寥,即便成功了也絕不告與人。
而越是危險的言靈,其使用者的血脈濃度越高,越存在失去控制而變成死侍的可能。
這也是將89號言靈以上列爲危險言靈的緣故。
言靈階位越高,威力越強,也就越容易失控。
而這名死侍的言靈‘重虎’在序列表裏的排名高達102,用至深層,甚至可以拉下隕石。
這也是他爲什麼淪爲死侍的原因。
哪怕沒有拉下隕石,來個天崩地裂,同歸於盡。
在‘重虎’的加持下,一招一式之間,也彷彿蘊含了天地之威。
在‘重虎’的領域籠罩之下,對敵人造成的壓迫力也是無與倫比的。
即使是最低層次的二階‘重虎’的二倍重力之下,一名普通人沒幾分鐘就會因爲受不了壓力的增大而內臟破裂而死亡。
就像深海里的魚被人給釣了起來,若是想放生,那就必須給它肚子上來兩刀。
這不是殘忍,而是讓魚兒我體內的壓強與外界相同,這纔不至於因壓力的不同而死亡。
但在這種環境下,卻不能給人兩刀,那估計沒把內臟壓破裂,人就先流血死亡了。
即使給了兩刀,人的內臟還是會因爲這巨大的重力而破裂,從而導致人的死亡。
畢竟這是一個由低到高的過程,而不是由高到低。
當然,箇中滋味,也只有崔仲穎最能感受。
明明是想要用言靈快速解決戰鬥,但沒想到反而激起這個死侍的言靈。
哪怕有着‘絕塵之地’的庇護,崔仲穎也還是感覺到壓力倍增。
畢竟‘絕塵之地’受到的壓力也會有一部分傳導在使用者的身上。
世界上哪有什麼完美的事。
即便如此,在捱上那死侍一劍重擊之下,崔仲穎也會雙臂發麻。
萬幸這名死侍已經不算真正的人類了,無論敏捷性還是技巧都有一定的欠缺。
不然搞不好他真得栽在這裏。
不想王洛、柳枉等人插手是真的,畢竟這是他的對手。
但明白必須儘快解決戰鬥,免得夜長夢多也是真的。
崔仲穎思及此處,不由得露出意思苦笑。
我特麼倔個啥啊。
早早的打死麪前這鬼東西不好嗎?
好在不論是王洛二人還是柳枉,都很默契的無視了崔仲穎之前的倔強。
等屠龍結束了,你愛上哪兒倔上哪兒倔去。
在山坡上倔成一頭大母牛了都沒人理你。
現在想犯倔?
那不行。
王洛看着正在打鬥的崔仲穎和死侍看得出神。
看着仍然釘在空氣中的兩顆子彈,心裏十二分的糾結。
臉上也陰晴不定。
不用賢者之石打造的子彈,那就意味着得慢慢等這兩人打完了。
自己等人插不上手,而崔仲穎能否真的解決對方也是一回事。
如果用了賢者之石,那就代表賢者之石只剩一顆了。
一顆賢者之石就代表着關鍵時候只有一次機會。
失去就沒有了。
零容錯率。
面對一頭即將登臨王座的次代種,哪怕是對自己在有信心的人也難免會出現差錯。
自己也不例外。
內心自然天人交戰。
尹平看向王洛默不作聲,面對這種情況他也沒有好辦法。
王洛的底牌他也是知道的。
畢竟那兩顆賢者之石王洛來不及使用的話,就是自己肩負射出它們的責任。
但現在這種情況他是沒有決定權的。
這也的確是一個很麻煩的抉擇,同時這也是一個天大的責任。
如果因爲這一顆賢者之石而沒有成功屠龍,那麼他們兩人都將被送上軍事法庭。
如果能活着的話。
所以他完全能夠體會王洛的掙扎。
但他現在只需要服從,這是作爲一名軍人刻在骨子和血液裏的基因。
柳枉在一旁看着王洛臉上陰了又晴,晴了又陰。
哪裏會猜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麼。
不外乎是有什麼代價昂貴的後手罷了。
但看到這個自始至終都和煦從容的少校露出這幅模樣,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但,這種抉擇,卻是沒有什麼必要了。
至少柳枉心裏是這麼想。
搖頭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王洛的肩頭。
“要是捨不得用,那就留着好了,交給我吧。”
仍在思緒翻飛的王洛感受着搭在自己肩頭的並不算寬闊的手掌。
一愣。
聽見柳枉說這話後更是有那麼一絲啞然。
不禁轉頭看向柳枉。
“有把握嗎?”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領域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吧。”
柳枉聳了聳肩頭說道。
面對這種程度的領域。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也對自己的刀很有信心。
哪怕是在‘重虎’產生的重力的影響下。
“行,那就交給你了。儘快解決掉那隻死侍,免得夜長夢多。”
作爲這個帶頭的隊長,對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那麼一些瞭解的。
儘管對柳枉這位白雲觀的王權道人的實力還是十分認可。
但是對‘剎那’破開‘重虎’和‘絕塵之地’的雙重領域,卻是缺乏那麼一些底氣。
柳枉轉頭看向崔仲穎和那名死侍,兩人仍然在纏鬥不休。
索性閉上雙眼,調節好自己的呼吸。
一呼一吸之間,又彷彿回到了白雲觀後山。
面對朝陽初起,天上的第一抹金光,透射在天邊白雲之上,染出一片紫霞。
彷彿看到了那一抹紫氣,不遠千萬裏東來。
腦海中畫面此起彼伏。
心緒卻越發平靜。
靜。
極靜。
慢慢的周圍的一切都漸漸出現在了柳枉的腦海。
崇天門。
四周高牆。
青石鋪就的演武場。
以及正在持劍相鬥的崔仲穎和那名持劍死侍。
崔仲穎劍光一閃,又在那死侍身上增添兩三傷痕。
其中一道甚至在那死侍臉上。
死侍身上不住低落的黑血宛如石油一般深沉。
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卻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甚至冒出絲絲青煙。
這那是什麼血液。
哪怕濃硫酸也沒有這種恐怖的腐蝕性了。
就在那死侍到不容易以傷換傷,拼着身上的再填一道傷痕,終於抓住機會向崔仲穎一劍劈去。
將崔仲穎劈開的一瞬間。
柳枉睜開了雙眼。
眼睛了寒芒一閃而過。
‘剎那’六階瞬間開啓。
六十四倍神速。
加上原本就強悍到不可思議,又經過強化的身體。
一瞬間產生的速度何止常人百倍。
手中的‘風起波瀾’也終於在進入尼伯龍根後第一次出鞘。
空氣中瞬間泛起淡淡微風。
而轉瞬風止。
站在原地的柳枉已經消失不見。
下一瞬出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那死侍身後。
原本因爲‘重虎’而被壓迫在青石地上的塵埃終於輕輕揚起。
那死侍巍然不動。
胸前卻出現了一條自肩斜向的細密血痕。
淡淡的血珠從裏面滲出。
而那死侍的上半身卻好似一塊斜着切開的豆腐,靜靜從腰間滑落。
這時地面纔出現一道數米長的細細刀痕。
而‘絕塵之地’也好似一塊塑料殼一般也出現一道裂痕。
下一秒就如戳破的泡沫,消散不見。
崔仲穎躺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雙眼圓睜,卻說不住一句話來。
這一刀。
超過了他的想象。
也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驕傲。
同樣驚得說不出話來的,還有持槍瞄準,呆在了原地的王洛二人。
原本他的打算是在柳枉打破領域的一瞬間對着死侍開槍射擊。
但很明顯。
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