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統沉默了。
答案不要太明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自然也沒有免費的血包。
想獲得什麼，就得失去什麼。
關霧星在系統身上，把這句話理解的酣暢淋漓。
【關霧星：任務重要，我這條命更重要！再說不止王爺需要神醫，我也需要啊！我還中着毒呢你記得嗎QAQ】
【……我記得。老神醫跟老太爺有交情，你此去不僅能刷安北王的好感度，也能刷老神醫的好感度。】
系統決定加一把火，推動推動膽小怯懦的宿主大大。
【你不好奇老神醫爲何第一次見面餓成那樣都不喫你的東西嗎？卻願意喫關思若的？】
……呃，老神醫不是自己說自己是賤骨頭嘛。
系統：你也信？
它都不知道這個宿主是真傻還是假傻了。
【關思若的母親是沒身份背景的姨娘，同樣也是老神醫唯一的女兒。若非老神醫，關思若早就死在一次一次的算計中了，活不到這麼大，撐不到女主穿越過來的。】
【這是隱藏劇情，我本不該告訴你……但現在說了，從你積分里扣，記得還。】
總而言之，關霧星去一次，百利而無一害。
甚至因着身上的毒，她非去不可。
【關霧星：……可我都說了不去了，再改口，是不是顯得我有病？】
這個問題系統可太喜歡回答了。
它說：
【你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提前讓老神醫知道又沒什麼，之後的交流多得很呢，藏不住的。】
【關霧星：……要不是我優雅，我就罵你了。】
【呵。】
巧的是，老神醫貌似也打了非要她去不可的算盤，捏着鬍子笑眯眯道：“這你不用擔心。只要還剩一口氣，我小老兒也能救活。”
“摔死也不怕——”
關霧星眼睛亮了：“您能起死回生？！”
那太好啦！再也不怕死啦！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玩過遊戲裏的無限模式！
得到了能起死回生的神醫，那就是備了一個外掛！！
誰知老神醫擺擺手，說：“暫且不能。但小老兒這些年一直在鑽研此術，王妃你若願意死後把身體給小老兒試試，那小老兒真是感激不盡。”
“……”關霧星。
我感覺我們兩個真的不用比命長。
老神醫樂呵呵的說了許多安慰的話，關霧星才又矯情又扭捏又做作的點頭：“好吧，老先生您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
她不忘刷一把好感度，“其實我也挺願意爲我家王爺付出的，可我又怕我若真出了事兒，王爺回頭就把我給忘了，娶了其他女子，不記得我了。”
“說我自私也好，想得多也罷，我真真只是個依附夫君的弱女子嚶。”
老神醫哈哈大笑，聽不出是個啥意思。
反正就是笑了。
-
關霧星睡了兩天廂房，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她告別小廝阿青，告別家中所有丫鬟，告別看門的護院……揹着小包裹，哭着上了路。
有人不解：“王妃不回來了麼？哭啥？”
老神醫呵呵一笑：“這不是覺着自己一腳踏入棺材了麼，流幾滴淚，證明自己曾經來過。”
關思若，“……師父，倒也不必這麼刻薄。”
她望着那個漸行漸遠的人，眉頭緊緊皺着。
——星兒身上有劇毒，老神醫說此毒十分霸道，且無解。
只能等星兒命懸一線時，騙過身體裏的蠱蟲，纔能有法子將那折磨人的東西勾出來滅掉。
關思若頭一回聽見這種解毒方法，第一反應是老神醫在拿星兒的命開玩笑。
他是自己的外祖父，世上唯一能爲她好的親人。
不會害自己的朋友。
-
關霧星走了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
她從早上七點半喫完早飯出發，途中沒有偷過懶，沒有停過，才度過了戚亡山較爲好走的一段路。
這條小道雖說草深了點、蟲蛇多了點、崎嶇不平了點，但不至於不能容人。
可再往上，就得爬了。
被雨水重刷多次的峭壁上時不時能看見青色，總有小石子從上面滾下來，掉在地上堆積成一個個小土堆。
關霧星的包裹裏帶的是防蛇的藥粉和裝‘日落’的小木盒。
還有一點點乾糧，數量不多，沒指望在這裏過夜。
“也不是很難爬呀，”關霧星摸了摸那巖壁，“要是我家裏那套登山設備在，我一小時不要都能給你上去。”
她會爬山，可以說是很會。
將小包裹從肩上解下來，系在腰間。
前兩日在那樣平穩的皇城街上走兩步，她都累得直喘氣——這會兒從王府一路走到戚亡山，她卻像是打了雞血。
沒覺得多累。
【關霧星：今天太陽真好，我應當能在日落之前回去！說不定午間還能坐在這裏喫個飯什麼的，當是野餐。】
【……】
系統看着關霧星不停往下掉的生命值，懷疑這是毒發前的迴光返照。
可它解不了關霧星身上的毒，得老神醫來解。
而老神醫又那種說法……它不信能咋辦？
系統再一次選擇隱瞞關霧星，因爲怕她慌亂，導致什麼也做不好，反而送了性命。
它一向認爲人類的情感是多餘的。
沒有情感卻天生聰慧的人類，才適合當一個好員工。
-
三個時辰後。
“……嘶。”
關霧星滿手血的爬到了山頂，渾身狼狽不堪，像是從虎狼堆裏殺出來的倖存者。
此時，日落西山，餘暉撒向了一整塊大地。
她站的這麼高這麼遠，彷彿伸手可觸碰到那炙熱的金輪。
【沒時間欣賞了，這東西只有花開時纔有效。】
【關霧星：……？啊！老神醫不是說過他曾經有‘日落’的庫存嗎！既然他可以儲存，我怎麼就不行了！】
【你傻啊！他那是有備而去的！】
系統明知老神醫是要逼出她身體裏的蠱蟲，故意這樣做，卻還是嚴肅了語氣。
【在花開時放在特殊的瓶罐之中……老神醫的獨門絕學，你不是他正兒八經的弟子，他不會傳授給你的。】
【關霧星：那我現在怎麼辦？我是摘還是不摘？】
嗚嗚嗚勝利就在眼前！但可怕的是，勝利過後還有無數個坎……成功像一根吊在毛驢眼前的胡蘿蔔，永遠騙你說就差一點。
【不然呢。你想在這裏過夜嗎？我友情提示你，戚亡山的艱難不止攀爬，還有這裏的蛇窟。它們白日裏不出來，可到了晚上……你看着辦吧。】
關霧星當然不能看着辦，她挺怕蛇的。
小時候去鄉下玩不小心撞見了一次，回來後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簡直不堪回首。
如今說，這裏有個蛇窟……
關霧星腿軟到站不起來，身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她走不動了，爬不動了。
她淚眼婆娑望着眼前的豔色花朵，咬着脣，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不能倒在回去的路上啊！那樣太冤了呀。
【……再努力一把吧，摘了這朵花回去，你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系統半哄半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