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經脈還能接嗎?”

    “難。”

    沈風清替蔣淵把了脈後,眉頭緊皺。

    修行之人最看重經脈,最難治的是經脈,最難受傷的也是經脈。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手這麼重,直接把蔣淵的大半的經脈都打斷,這就相當於蔣淵這麼多年的修爲毀於一旦。

    司枕不是醫修,雖然知道相關理論和一些醫療術,但她的靈力霸道,不適合深入經脈。

    “聽那賀期訾說他是前段時間找過蔣淵,蔣家人對他說的是蔣淵外出雲遊,也不知道蔣家人知不知道這事。”

    墨陵遊:“你想找蔣家人?”

    司枕沒點頭也沒搖頭,她也在猶豫,這經脈能早日接上是最好。

    她不像司旻常年往外跑,她就待在崇州那一畝三分地,認識的人自然不多。

    在這中州也就蔣家她熟悉一點,不過這蔣家現在詭異得很,也不好就這樣把蔣淵的事兒暴露出去。

    可找散修也不放心……

    沈風清:“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要是去請,肯定會來。”

    “誰?”

    沈風清:“蔣淵的前未婚妻。”

    “……”

    司枕:“?”蔣淵有未婚妻?!

    等等,前?

    一直對司枕買下蔣淵心有芥蒂的墨陵遊,在聽見蔣淵有未婚妻後,稍微鬆動了一些。

    墨陵遊:“可靠嗎?”

    “若是提前說明,以南家娘子的品性必然是不會說出去的,”沈風清頓了頓,“雖然外界都盛傳這南家小醫仙傾慕蔣淵已久,不過凡事無絕對,這蔣淵前不久去南家把婚約給退了,得罪了南家。”

    司枕:“她醫術如何?”

    “修爲不知深淺,不過這醫術必定不凡,不然也不會有小醫仙之稱了。”

    “你能聯繫上她嗎?”

    沈風清手指在牀邊兒上輕輕叩了叩,思索片刻後,從如意囊中拿出了一個通身紫黑的植物。

    他將自己的手指湊近那長相奇絕醜陋的植物,用那上面的尖刺劃開了自己的手指。

    青紫色迅速從他指尖蔓延上他手腕。

    司枕嚇了一跳,“你這……”

    沈風清面色不變,點住穴位,暫緩了毒素的蔓延。

    他搖搖頭,“沒事。”

    “我出門去溜達溜達,你們現在可以去請南隱了。”

    驟然上門去尋南隱,又是平日裏沒什麼交際的人,難免有人注意到起疑心。

    若是中了魔界紫怨花的毒,再去請素有盛名的小醫仙,那自然能夠起到一些掩飾作用。

    沈風清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臂上的青紫,卻遮不住手指和手背上的。

    他衝那黑白衣裳的主僕二人笑了笑,“快去吧。”

    墨陵遊瞥了一眼他泛着青紫的手臂,拉着司枕就往南家趕去。

    “我也能做到那種程度。”

    中州之地面積不小,南家距離沈風清他們落腳的客棧有些距離。

    司枕站在絲緞化成的長劍上,帶着沈家的信物,用最快的速度往南家趕過去。

    陵遊驟然出聲,沒頭沒腦的,她反問:“什麼?”

    “沈風清做的,我也能爲你做到。”

    “……”怎麼還在她身上糾結。

    “紫怨花的毒素兇猛,有吞噬靈力的效果,別耽誤時間。”她粗略望了一眼腳下快速掠過的山河,判斷着位置。

    “我們簽了契,”墨陵遊安安靜靜道,“我只是希望你別防備我。”

    司枕嘆了口氣,站在劍上回身看他,即便是在高速飛行,她站在窄窄的劍上卻如履平地。

    呼嘯的風吹起她的白裙和長髮,黑與白兩種顏色簡單到極致,卻也有着最強烈的對比。

    “早就想說了,”司枕蹙眉,“你最近怎麼還是怪怪的,不是讓你把視線放到其他女子身上嗎?”

    墨陵遊毫不閃避地和她對視,“殿下誤會了,我是殿下的靈寵,方纔那幾句話只是我的效忠。”

    “是嗎?”

    他點頭,“是。”

    司枕瞧他幾秒,收回視線,“但願如此。”

    墨陵遊御着棘寒跟上去,望着她背影,“如果……如果我結識了其他女修後,還是喜歡殿下怎麼辦?”

    前邊兒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偏頭衝他一笑,半是玩笑半是威脅,“那我就丟掉你。”

    墨陵遊瞳孔微微收縮。

    她沒看他,低頭一瞧,“呀,到了。”

    說罷御劍而下,從空中跳了了下去。

    司枕轉身看他表情不好,拍了拍他肩膀,“我開玩笑的,從前不是說好了嗎?”

    騙子。

    剛纔的神情裏分明就藏了認真。

    墨陵遊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緊。他死死壓抑着在胸口中桀桀叫囂的心魔,不讓體內的靈力被調動起來,他可不敢再失控一次了。

    “只是我可是咱們崇州唯一最有希望飛昇的了,不考慮那些兒女情長。”

    司枕給南家守門人遞上沈家的信物,用術法傳音到墨陵遊耳朵裏,“咱們之間就好好修行,別給彼此添麻煩。”

    說明緣由後,南隱沒有多問什麼,就收拾了藥箱隨司枕二人一同出了門。

    南隱頻頻用餘光偷偷看着那個模樣極其吸睛的男子,她還是第一次瞧見相貌如此昳麗的男性。

    分明五官精緻昳豔,可流暢的輪廓衝散了女氣,絲毫不讓人覺得陰柔。此等面相,在精怪中也是上乘,若是人類更是逆天。

    就是這通身的氣場不太親近,彷彿散發着寒氣,還穿着一身的黑色,從頭到腳被黑包裹着,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還是她家小三好,脾氣性格好,修煉天賦也高,雖然在婚事上古板了一點,但絕對是這人間難尋的好男兒。

    從司枕那句“丟掉”之後,墨陵遊再沒有出口說過一句話。

    他倒是也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他還沒能那麼圓滑,光是緊繃着壓制心魔已是竭盡全力。

    三人趕到客棧時,他一聲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南隱愣了愣,“他……”

    “和我鬧彆扭呢,”司枕勾了勾脣角,“別介意,我等會兒去哄他,快幫沈風清看看吧,紫怨花的毒可不是鬧着玩的。”

    南隱點了點頭,跟着司枕走向了房間的內屋。

    在瞧清那塌上的人時,南隱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揹着藥箱,纖細瘦弱的一個人飛速靠過去,在看清蔣淵的臉色後,伸出手去探他脈搏。

    “經脈……”

    她家蔣淵的經脈怎麼斷了?

    她憤然回頭,“你們!”

    司枕趕緊舉起手,“人不是我傷的,不過我可是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小醫仙快救人吧沈風清手還紫着呢。”

    好不容易救出來?

    在她不知道的這麼點時間裏,蔣淵到底遭遇了什麼?

    南隱一把撩開一旁沈風清的袖子,全然沒有剛纔相遇時的溫雅可愛,簡單查看了一番,甩給沈風清一瓶藥。

    “先退毒素,紫怨花中毒有些後遺症,後面幾天還得養養。”

    從頭到尾不過短短一分鐘。把藥給沈風清後,她轉身坐上牀,開始仔細檢查起蔣淵的身體。

    沈風清接過那一瓶藥,無奈搖頭,這待遇天差地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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