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隻手遮天的鳳族養尊處優長大的大小姐看上了一個名叫沈風清的老神仙,天天追着人跑。

    偏偏那叫沈風清的老神仙對其避之不及,這人人都上趕着巴結的鳳族大小姐,這兩袖清風的老神仙倒是四處躲藏,就怕被她纏上。

    司枕被佛祖關了緊閉,整天都待在金蓮池深處之中,任誰都在金蓮池外喊她她都不出來。

    平時被司枕騷擾得不勝其煩的佛修這會兒沒了人打攪他們誦經和修行,反倒不習慣了起來。

    不少佛修都奇怪這沈風清正在九重天被那隻小鳳凰糾纏得脫不開身,根本沒有時間來西天佛境陪那金蓮胡鬧,這司枕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

    不少佛修還偷偷溜到了金蓮池附近,想看看那金蓮跑哪去了,結果看見了金光燦燦的禁制,原來是被佛祖關了緊閉。

    不過任由他們怎麼在外面呼喊,那個鬧騰的金蓮都隱匿在一眼望不到邊的金蓮花叢深處,一直不肯露面。

    “唉,這是第幾次被關緊閉了?”一名紅色袈裟的佛修在去採金蓮的時候,被佛祖的禁制狠狠地彈開,他那點護身罩立刻被龐大的佛力打破,搞得他狼狽不堪。

    “數不清了,”旁邊的佛修朝金蓮花叢遠方看了看,一大片搖曳的金蓮,就是不見那個一身白裙的司枕,“她想往外面跑,又被抓了回來,以前還會大聲嚷嚷、怒訴不公,這時間久了,反倒越來越安靜了。”

    “沉默纔是最終反抗的開始。”

    有佛修看了一眼金光流轉,永遠盛開不敗的金蓮。

    以那金蓮的性格,不可能就這樣甘心被關在這裏一輩子,以他們多年被她荼毒的經驗來看,她越是笑眯眯安靜的時候,越是生氣記仇。

    佛修們採不到金蓮,也無法,這又不是司枕不讓他們採,這是佛祖親自下的禁制,他們連告狀都沒地方告去。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害怕,”紅衣佛修簡單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袈裟,“這司枕天生天養的,修爲肉眼可見得上升,總這麼強行圈着她也不是辦法。”

    “真怕她哪天出逃又被抓回來,被氣昏頭了強行和佛祖大人對上,那西天佛境不得損失慘重。”

    “她再有天賦也不是佛祖大人一掌的對手。”

    “話是那麼說,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咱們不是有可能遭殃嗎?”

    “你說的很對,這金蓮平時就喜歡鬧騰我們,沒點自覺,到時候氣極了指不定會不會找上我們出氣。”

    紅衣佛修搖頭,“不至於,小事玩鬧,大事正經。”

    他見衆師兄弟們越來越說得離譜,趕緊把話題拉回正題,“你們看她哪次重要法事打擾了咱們?”

    司枕躺在金蓮深處一朵巨大的金蓮花上,這西天佛境的風都給人一種端正肅穆的感覺,從不狂風呼嘯,也不陰柔纏綿,千篇一律,從來都沒什麼能讓她覺得新奇的新鮮事物出現。

    金蓮花盛着她,花莖擺動,在風裏慢慢悠悠晃動,就像是在安慰花中央安安靜靜躺着聽外面兒那些佛修議論自己的司枕。

    這偌大的金蓮池,她已經化形了這麼多年,雨滴都石穿了,鐵杵都磨成針了,除了她以外,再沒有任何一朵金蓮能夠生成自己的意識,更別提化形與她作伴了。

    “你們怎麼都不能爭氣一點呢?”

    司枕側過身,摸着身下金蓮柔嫩的花瓣,低聲說道:“成個精有那麼難嗎?”

    四周的金蓮上光芒閃爍,似乎是在迴應她。

    “你們看凡間那些花花草草,被養個幾十年一百年都能成精了,我在這兒都守了你們多少年了……”司枕開始掰着手指頭算起來,不過單位不是十年百年,而是萬年。

    在金蓮池的深處,是她最初誕生的地方,這裏最能給司枕安寧的感覺。

    外面還被佛祖下了禁制,外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沈風清近日也攤上了麻煩,不能來找我,日日修行,日日聽那羣和尚唸經,真是太折磨人了。”

    司枕開始幻想她的同族們勸不幻化成人形的時候,“你說你們要是都能成精化形,這麼一大個家族,哪怕是佛祖讓我出去我也出去不了啊,得多難管理呀。”

    “這個姐姐不能欺負那個妹妹,那個妹妹不能搶別的姐姐的東西,一個一個的根本管不過來……”

    “偏偏就只有我成精化形了,那佛祖也只能鎖我一個。”

    司枕這次極其安靜地待在金蓮池內捱過了緊閉的時間,哪怕外界金燦燦的禁制被撤走後,她也不肯從離開金蓮池的範圍。

    好像就這樣認命了似的,每天摸一摸綻放中的金蓮,要是有佛修沒有帶着上階佛的命令來,她就不准許他們多摘一朵金蓮,連片自然掉落在雲朵上的花瓣都不行。

    搞得每次佛修們想要一朵金蓮打坐,都得跑去各大佛面前要個口諭或手令,一時間肅穆沉寂的西天佛境又被司枕整得鬧騰起來。

    反正她就是個惹麻煩的金蓮花,佛祖既然不讓她出去,想鎖她一輩子,她也不能就這麼安靜地被困在這裏直到她死去。

    沈風清就知道曾經聽說的那些老話總是沒錯的。

    這不,他之前在梧桐樹上給那鳳凰蛋做胎教的時候,一不小心成了那小鳳凰破殼後第一個看見的人。

    鳥禽類在破殼後第一眼見到的人,會被認定爲他們的母親。

    雖說這鳳凰一族生來仙蛋不至於此,不過這小鳳凰顯然是因此對他有了什麼依賴感,成天追着他不放。

    沈風清剛從院裏的樹根下方挖出一罈酒,結果酒罈子剛捧到手心上,就被一條燃着紅色火焰的鞭子挾走了。

    沈風清都懶得擡頭看來人是誰,那罈子酒被搶走雖然肉痛,但他好酒還多得是。

    他重新又從樹根底下掏了一罈子酒出來,那火焰鞭再次偷襲,這次沈風清的護身罩牢牢套在外面。

    憑藉這小鳳凰那點子修爲,想破他這個初代飛昇修仙者,十數萬年前就在九重天混喫混喝

    的老資格神仙的護身罩,那還太早!

    火焰鞭被仙力彈開,半點碰不到他新起出來的酒。

    “你耍賴!”

    鳳穎把搶來的那壇酒一手摟着,從他身後的院牆上跳了下來,順手就將火焰鞭別在了腰間。

    沈風清指了指她摟着的那壇酒,再指了指自己,“我的酒。”

    鳳穎昂頭看他,“本小姐喝你一罈酒怎麼了?”

    沈風清笑了笑,“那你喝吧。”

    說完他抱着新挖出來的酒就往院外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