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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路容站在大排檔的窗口,前面幾步遠的地方就是對峙着的兩夥小混混,他面前也沒個遮擋物,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互相放狠話。

    忽然,一個操着釜山口音的大漢拎起一個酒瓶在桌上敲碎了,他用鋒利的缺口指着還坐在椅子上的一個青年,大喊道:“給我清場!”

    宋路容沒聽懂釜山方言,不過估計他們是要打起來了,於是悄悄退後半步,腳下開始蓄力,時刻準備把靠近他的人踹飛。宋路容身後的大排檔裏,攤主阿姨探頭看了看,連忙把擺在外面的調料和一次性餐具往裏面搬,一邊搬一邊唸叨着“又來了,真是造孽”。

    宋路容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回頭問,“姨母nim,我的魷魚……”

    還沒等攤主阿姨回答,前面就有個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來,拿手一指宋路容,“喂,小丫頭,你是幹嘛的?”

    他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擡手就去抓宋路容的衣領,宋路容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反應過來,一秒鐘都沒耽誤,握住他的肘關節向下一壓,腳下狠踹了一腳他的膝蓋,技巧和力量併發,直接把那麼壯一個男的撂倒在地。

    宋路容下意識就動手了,而且下手還不輕,估計這人胳膊最少也是個脫臼。還沒等宋路容騰出腦子思考現在的狀況,壯漢的夥伴看到這邊有人動手,一個兄弟已經被打倒了,也不走什麼流程了,直接把幾個青年面前的桌子給掀了,還有幾個人拎着凳子衝過來要打宋路容。

    宋路容感覺自己像一輛蓄勢待發的賽車,腦子裏瞬間充斥着熱血的轟鳴,他舔舔嘴脣,拳頭攥緊又鬆開,渾身肌肉都繃緊了,整個人充滿了將要噴薄而出的力量。

    他和原主是完全不同的靈魂,在這一刻卻無比默契,兩個靈魂只有同一個想法,那就是揍他媽的。

    對面衝過來的人在他看來都像是慢動作,宋路容從容不迫,甚至嘴角還不自覺帶着點笑意,對着衝到他面前的人就是當胸一腳,最前面的壯漢被他乾脆利落地踢飛,還把後面的兩人給壓倒了。

    ……

    安先俊把宋路容給支走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邀請宋路容一起來,因爲對方確實是自己最近半年來最好的“朋友”,他本來想帶宋路容來給自己和女朋友打掩護,但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對宋路容有了點興趣,而且還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

    想到這個,安先俊就恨,但是他不恨他女朋友,而是恨起了宋路容,恨他長了一張豔若桃李、楚楚動人的臉,既迷惑了自己,又迷惑了他的怒那。

    不遠處打起來的時候,安先俊和女朋友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光注意到那十幾個危險的小混混,也注意到了被堵在裏面回不來的宋路容。

    “哦莫!路容他被困在那了!怎麼辦啊,老天,這怎麼辦啊……報警,對了,我們報警吧!”

    安先俊的女朋友慌亂到不行,畢竟是個從小都沒怎麼見過打架的女孩子,雙手哆哆嗦嗦地就要拿出手機報警。

    安先俊也害怕,臉色煞白,一言不發地拉着女朋友就走,完全不提報警的事,一直把她拉回了民宿門外。

    “怒那,你先進去,這裏面安全,我,我回去找路容!”安先俊咬着牙,把女朋友推進大門裏面,轉身往回跑。

    他確實是回去找宋路容了,不過並不是要幫他。

    安先俊剛纔在逃跑途中忽然想到,S/M公司的練習生是不允許在外面打架的,如果他把宋路容跟小混混混戰在一起的畫面拍下來,就可以用這個視頻作爲籌碼,威脅宋路容離他女朋友遠一點了。

    安先俊飛快的跑回去,心臟在胸膛裏劇烈跳動,一想到宋路容那個弱不禁風的小雞崽很有可能已經被那幾個小混混打傷了,他忽然感覺到一種低劣的快感。

    他們平時沒仇沒怨,甚至關係還不錯,但人性的善惡是最不確定、不可測的,安先俊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他心裏的陰暗面似乎一瞬間就佔了上風。

    也許他一開始接近宋路容,就是想看這個廢物美人出醜;也或許是平日裏就積累了一些不易察覺的妒忌和不爽。他想不明白,爲什麼宋路容那麼沉默寡言又沒眼色的人都有那麼多好朋友,而自己只能死皮賴臉地貼着他,還要被他那些朋友看不起。

    安先俊跑到一摞牛奶箱子後面,半蹲着喘着粗氣,探頭往正打成一團的地方偷看,他剛纔跑得太快了,眼睛都有點花了,只能看到那邊人羣中一抹亮眼的白色——宋路容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

    安先俊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卑鄙可惡,他一邊拿出手機偷偷錄像,一邊在心裏惡毒的想,如果能把那張好看的臉也毀了就好了。

    他看不太清楚遠處的戰況,便把手機屏幕上的畫面放大了,第一眼就看到宋路容一拳打在一個壯漢的下巴上,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比他高了將近一頭的一個大男人,被他一拳就掀翻倒地了。

    安先俊長大了嘴巴,愣住了,那一拳好像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一樣,讓他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

    ——原來實戰和對練真的不一樣。

    宋路容興奮得肌肉都在微微顫抖,他暗暗用舌尖頂住了上顎,不動聲色地吞嚥口水,努力想要抑制漸漸開始狂躁的內心。

    對面的小混混已經不像之前一樣無腦往上衝了,因爲幾乎每個人都被他打過,現在他們只是警惕地在宋路容對面站成了一個鬆散的包圍圈,短暫地跟他對峙了起來。

    宋路容的頭髮亂了,襯衫也髒了皺了,小臂上紅了幾塊,因爲剛剛擋住了兩個扔向自己的凳子,他知道這幾塊紅痕到明天就會轉成淤青,但對於這種程度的疼痛,他已經很不敏感了,血液裏好像有一把火在燒,讓他忘了疼痛,只想痛快地進攻。

    而對面的小混混比他狼狽多了,個個都滾了一身的灰塵,有的還因爲混戰還帶了點血——宋路容還知道控制着,不下死手,但那幾個之前被圍住的青年下手不輕,而且明顯的善用工具,幾步外的戰場已經佈滿了碎玻璃和塑料桌子的碎片。

    宋路容彎着一點腰,抿着嘴脣,臉頰薄紅,眼睛黑亮,本來是人見人愛的一張臉,但在被他打過的人眼裏,他跟一尊美豔卻要命的殺神也沒什麼不同了。

    他右腳撤後微微點地,專注地打量對面的幾人,忽然腳尖發力,整個人像一把利箭一樣發射出去,胳膊肘撞在領頭的人臉側,一招就把人打暈了,隨後又敏捷地退後兩步,回到了大排檔的窗口。旁邊的手下被嚇住了,不約而同地驚呼着往後退了半步,愣了幾秒才衝上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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