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我已經瞭解，你先去忙吧。”
等到士兵離開病房，這個男人方纔轉過他的身子，用那雙如鷹如隼般的眼睛看向白冬骨。
“我認爲，如果是整個四明山避難所都有感染風險，只是將藥物給倖存者用，或許並不是最佳解決方案。”
“根據你之前從陸羽口中得到的消息，阿司匹林對次級病毒的治癒效果並不是百分之一百，只是從一定程度上降低風險。”
“既然都是概率，我們應該去保證現有的戰鬥力，將藥物全部用在能力者和強化者身上！”
聽到裘千軍的方案，白冬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裘隊的方法確實能夠保證軍方這邊的戰鬥力量，但這樣做的話，就等於是讓倖存者聽天由命……”
裘千軍點點頭，直接承認。“沒錯，就是讓那些沒有感染過次級病毒的普通人，聽天由命！”
見對方承認，白冬骨臉上擔憂更盛。
“可這樣就是殺雞取卵，損失掉倖存者，就等於損失掉未來可能誕生的強化者和能力者，就算熬過了眼前的難關，以後怎麼辦？”
“以後？”
裘千軍笑了笑，眼中既有悲涼，也有果決。
“只有熬過了眼前的難關，活下去了，方纔有資格談論以後，白紀委，要是不把藥物給軍方的人使用，到時候死傷過半，你認爲我們還能壓得住倖存者們的暴動嗎？”
“可是……”白冬骨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裘千軍一個手勢給擋了回去。
“沒什麼可是的，白紀委，之前驅虎吞狼的狠招都已經用了，你還在乎這點人心動盪嗎？！只有活下去，才配談以後。”
裘千軍態度果決，並沒有要改變些許的意思。
“咳咳……”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許夏烽方向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許兵長怎麼看？”
裘千軍轉身，將視線投向病牀上的重傷員。
“呵，我能怎麼看，你們搞的彎彎繞繞，老子看不懂，也不想看……”
“但是裘老弟，你可別忘了我們的初心，我們穿上這身衣服的初心。”
說完，許夏烽便不再說話，視線盯着天花板，彷彿氣力用盡，徹底迴歸重傷員的狀態。
“初心……”
看着不再理睬自己的許夏烽，裘千軍笑了笑。
“如果我們不在了，有有誰能保護那羣倖存者，又有誰能守護你的初心？”
沒有要等許夏烽回答的意思，裘千軍又看向了白冬骨。
“白紀委，不敢說我的方案一定穩妥，但絕對是眼下避難所能夠找到的最好辦法了，除非你能搞到滿足所有人需求量的阿司匹林，或者是徹底將盤踞在外頭的將級喪屍解決。”
說到這裏，裘千軍的臉上已經沒了表情。
靠在牀上的白冬骨看了看裘千軍，有看了看對牀的許夏烽，陷入兩難。
不得不說，裘千軍的方法的確是現階段避難所能夠想到的最好解決辦法，但這樣做的話，無疑會大失民心。
但若是按照許夏烽的想法來，避難所內的民心凝聚力會達到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同時戰力也會下降至更低的水平。
沉默了一小會，白冬骨嘆了口氣，給出了自己的辦法。
“裘隊，我有個兩全的辦法。”
裘千軍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過他還是故意開口詢問道。
“不知白紀委的想法是？”
“分裂。”
此話一出，病房內一片安靜。
就連一直充當背景的許肖肖都停下了手裏的切削動作，悄悄的豎起了耳朵。
“父母管教孩子的時候，總是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四明山避難所對我們來說，就是那個需要被守護的孩子。”
“就讓我來做那個惡人吧。”
聽到這話，裘千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轉過身子，看向了病牀上的許夏烽。
“許隊的意思呢？”
一片安靜，沒有回答。
許夏烽就像個植物人一般，唯一會做的，就只有盯着頭頂上的天花板。
“就這樣辦吧，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白冬骨出聲，制止了打算繼續詢問的裘千軍。
“那好，我就先去下達命令。”
裘千軍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退出了病房。
小刀切削木頭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凝滯的時間重新流動。
大概是確定了裘千軍已經離開後，少女方纔擡頭，瞪着一雙已經通紅的杏眼看向白冬骨。
“白叔叔，所以之前誘導屍羣衝擊四季聚居地的決定，也是裘千軍做出的？”
看着許肖肖這模樣，正準備閉眼休息的白冬骨先是一愣，斟酌了一下語句後，方纔開口道。
“算是吧，但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們兩人共同的主意，肖肖，你不要爲此對裘千軍產生什麼不好的……”
‘想法’二字還未出口，白冬骨的話便被許肖肖給強行打斷。
“白叔叔！你就告訴我是或不是！”
少女的臉上寫滿了委屈，那種感覺就像是堅信着世界上有鹹蛋超人的小孩，突然被人告知那只是存在於電視節目中的虛構人物。
白冬骨清楚，有些東西碎了。
沉默良久，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搖頭，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並不是裘隊下的決定，誘導屍羣進攻四季聚居地，從而保全我方戰鬥力量，是我做出的決定，肖肖你要是想怪，就怪我好了。”
這一刻的白冬骨彷彿又老了幾歲，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愈發沒有血色。
“哼！”躺在牀上的許夏烽忽然哼了一聲，但也僅僅只是哼了一聲。
然而就在這一刻，許肖肖彷彿是得到了什麼證實，手中小刀驟然用力！
只聽咔嚓一聲，堅硬的榆木疙瘩被當場削斷，碎成兩截落在了地面上。
少女奪門而出，沒再留下半句言語。
看着空空當當的房間，白冬骨長嘆一聲，對着不遠處的許夏烽開口。
“夏烽，你應該配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