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骨哨,這兩頭好用的坐騎已經逐漸恢復野性。
摸了摸大彩的腦袋,女子口中嘆息,伸手摘掉了套在人面蜥脖子上的項圈。
“你自由了。”
大彩有些迷惑的看向眼前的女子,一時間並不理解發生了什麼。
但隨着許肖肖解下小彩脖子上的項圈,一切都明瞭了。
大彩的人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笑意,衝着女子搖晃了一下巨大的尾巴。
就像是在道別。
陸丙見狀,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這是做什麼?把大彩小彩給放生了?顧長風知道不得把你切成八段?”
許肖肖望着兩隻人面蜥蜴離去的背影,頭也不回的說道:
“顧長風已經死了,沒有他的骨哨,我控制不了人面蜥多久的……”
聽到這話,陸丙眼瞳猛顫,感覺有一口氣憋在胸口喘不上來。
過了好半天,他纔開口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
許肖肖轉身上車,同時回答:
“剛入夜的時候,復仇軍遭遇了影蟲羣,全滅。”
“只有大彩和小彩回到了地下城,同時還帶回了兩名裂界者。”
“那個被綁起來的,就是其中之一。”
沉默了好一會,陸丙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用十分不情願的口吻說道:
“我不該問你問題的,搞得我更加好奇了,唉……”
說罷,他便重新發動了越野車。
在引擎的轟鳴聲中,車輛沿着岔路向城市深處駛去。
前往‘地鐵口’的路程並不算短,它就像是一條通往地獄的小徑,漫長而陰暗。
不過好在江海市裏並沒有喪屍盤踞,只不過時不時從樓宇窗戶間傳出的悉悉索索聲,還是讓越野車上的衆人不敢放鬆神經。
當然,除了陸丙……
氤氳嫋嫋的淡藍色塵埃依舊在空氣中涌動,像是這座城市詭異的燈,爲路人指引着前進的方向。
“這鬼地方真是……太安靜了……”許肖肖開口感嘆。
就算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這個女人依舊沒有讓自己的屁股完全貼合座椅面。
而是用一種近似於半蹲的方式,直接踩在座椅上。
如此動作,爲的就是能在碰到威脅的時候,第一時間做出應對反應。
陸丙單手扶着方向盤,神情輕鬆:
“畢竟是有蟜氏族的地盤嘛,外頭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可不敢隨便進來……”
許肖肖斜了眼身旁的青年,沒好氣的嗆了一句:
“說的好像你是有蟜的人一樣……”
陸丙挑眉:“差不多吧,都是人族的守護者嘛,只不過我的立場和有蟜的,稍稍不同而已……”
許肖肖還想反駁,但隨之而來的剎車聲和慣性讓她不得已閉上了嘴巴。
“到了。”後座的漢密爾頓淡淡出聲,單手提起神志不清的173,另一隻手則是將裝有倭瓜花的揹包背在背上。
呈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處老舊的防空洞。
斑駁的水泥牆面和發鏽的大門展示着這座建築的年齡,已經快被酸雨腐蝕殆盡的廣告牌屹立在旁,彷彿能帶人重回那和平美好的時光——
擡腿蹬了蹬搖搖欲墜的廣告牌,陸丙淡淡吐槽:
“看看人家拉波尼,掛了以後勢力還遍佈全球,可憐的有蟜啊,就算活着也只能開個看上去這麼不靠譜的小診所……”
“而且他喵的還開在防空洞裏,怎麼看都不是正經的診所啊……”
說話間,陸丙忽感覺一陣勁風從自己身旁掃過,臉上輕鬆神色頓時一凝,身體下意識做出了反應!
只見他單腿跳起,輕鬆躲過了許肖肖的掃堂腿。
“嘿嘿,想暗算我啊,等你先把腦子長出來再說!”
見自己的偷襲被躲過,許肖肖倒也不惱,輕哼一聲道:
“看不出來,你還真繼承了陸老闆的部分能力……”
陸丙十分臭屁的回了一句:
“小爺我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已經推開門的漢密爾頓開口催促:
“陸丙,有時間在這裏廢話,倒不如早些出發!”
許肖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順着漢密爾頓的話揶揄道:
“對了陸老三,我記得你同樣繼承了陸老闆的性格,應該是個務實的悲觀主義者,但爲什麼現在這麼磨蹭了……”
陸丙小聲嘀咕:“主要着急也沒用啊……”
許肖肖漢密爾頓異口同聲:“你說啥?”
“啊哈哈,沒什麼!咱們趕緊進去吧……”
陸丙打了個馬虎眼,擡腿朝防空洞內走去。
相比起外頭的溫暖潮溼,防空洞裏頭的空氣質量就好了許多。
雖然依舊充斥着淡藍色的熒光塵埃,但卻沒有外頭那麼潮溼了。
走在最後面的許肖肖皺眉打量着周圍的一切,有些擔心的開口道:
“或許我不該和你一起走,應該按照白叔叔交代的計劃來……”
陸丙回頭:“剛纔不是你說要坐地鐵去京都的嘛……怎麼,白冬骨還有其他任務交代給你?”
許肖肖搖頭:“倒是沒有,本來白叔叔是打算讓我和江海市的首領接觸一下,從他口中問出地鐵入口的具體位置……”
“但沒想到半路碰上了你,直接跳過了接觸的環節……”
陸丙一臉的無所謂:“這有啥,大不了等事情辦完,你再折回去一趟唄……”
“我估摸着,你那白叔叔也是想讓你和人家打個招呼……”
“畢竟自從人族潰敗以後,各聚居地間就很少溝通了,可能是白冬骨想念故人了吧……”
聽陸丙如此一說,許肖肖也覺得有些道理,便將這事暫時擱置在了腦後。
畢竟若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以白冬骨的性子,肯定會重點叮囑她的。
順着盤旋的樓梯一路下到底,衆人又在甬道中前行了許久。
隨着空氣中的熒光塵埃逐漸減少,衆人眼前的視野終於明亮起來。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透明的大門,土黃色的金屬牆面與周圍的混凝土完美嵌合,彷彿天然形成一般。
順着透明的大門往裏看去,能夠瞥見不遠處有條鐵軌,一直延伸進深邃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