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奈卿心有餘悸的坐起身來,藉助着燈光這纔看清楚顧茵茵手中的“武器”。
那是小葵的布偶兔。
洗乾淨後的顧茵茵一溜煙鑽抱着布偶兔鑽進了被窩裏,“姐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我一個人的時候,會害怕。唯獨在姐姐身邊的時候覺得很安心。”
女人認真的豎起手指,“姐姐,我發誓一定會安安靜靜,絕對不會吵到姐姐。
姐姐,讓我留下來吧。”
顧奈卿最終還是沒能趕走顧茵茵,她朝着牀邊靠遠了一些。
牀很大,睡兩個人沒問題。
躺在一張牀上的兩人卻絲毫沒有任何要入眠的意思。
顧茵茵抱着玩偶兔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單純的雙眼裏滿是走神。
“姐姐,我一直以爲自己才五歲。可是小葵小琛說我已經二十多歲了,是一個大人了。
可我是大人的記憶,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她認真的側頭看向一旁的女人:“姐姐,我以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聽到這些問話,顧奈卿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腦海中浮現的滿是顧茵茵刁蠻任性、無緣無故發脾氣的大吼,心狠手辣、手段歹毒的樣子。
她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人這個問題。
就在此時,顧茵茵抱緊了布偶兔,自信滿滿的笑了。
“雖然不記得了,不過我相信,以前的我一定是一個很正直很善良的人!”
顧奈卿深看了她一眼,正直善良?
顧茵茵似乎和這四個字完全搭不上邊。
可她沒有戳穿顧茵茵,沉默着閉上雙眼休息。
第二天一早,顧奈卿剛一醒來,就發現顧茵茵不僅緊抱着她的手臂,腿也夾在了她的身上。
兩人之間的親密距離簡直比親姐妹還親。
顧奈卿無從適應,一腳將顧茵茵踹下了牀。
顧茵茵呆呆的坐在地上,“姐姐,我睡覺滾到牀下來了嗎?沒有影響到姐姐你休息吧?”
她呆呆的問。
顧奈卿乾咳一聲起身換衣:“沒有。”
她下樓散步做康復訓練,顧茵茵就抱着棒棒糖陪着她一起。
顧奈卿累了時,顧茵茵就扶着她休息。
見行動越來越順利利索後,顧奈卿便是主動打了一輛車去往了賽車場。
老闆捏着辭職信有些愣神驚訝:“顧奈卿,你要辭職?”
他想不明白,“是我給的薪資待遇不夠好嗎?還是工資不夠高?
有問題的話你儘管和我提就好了,我立馬按照你的要求改!”
顧奈卿是傅爺的人,這要是從他這走了,他也不好交代。
以前顧奈卿想不明白老闆爲什麼會這麼怕她,給她這麼好的待遇。
現在她知道了,這都是因爲傅御瑾。
儘管這個工作有一筆不菲的收入,也十分輕鬆。
可這份工作是傅御瑾介紹的,她也就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
所以,她不能留下。
“我已經決定好了,這段時間麻煩你的照顧了。”
交完辭職信後,顧茵茵這才攙扶着顧奈卿離開。
女人的眼睛轉了轉,似乎看懂了剛剛的情況。
她認真的點頭,像孩子一樣堅定表示:“姐姐,沒了工作不怕!
以後我一定會努力掙錢養姐姐的!所以姐姐不用擔心。”
顧奈卿默默看着眼前性情大變的顧茵茵,不由得感慨。
“如果你小時候你能這樣的話,或許我們都不會走到現如今這一步。”
顧奈卿淡淡笑着搖搖頭沒有回答她,可兩人卻在出賽車場的時候,看到了門前橫停着的一輛邁巴赫。
而車前,還倚靠着一個雙手插於西裝口袋中的矜貴男人。
是,傅御瑾!
一見到他,顧奈卿的身體就忍不住的輕顫。
這彷彿是身體的本能害怕。
每次看到他,她就會陷入無盡的痛苦回憶中,想到她被冤送進監獄慘受折磨,砍指斷腿的痛苦。
還有那個如光一般溫暖,次次將她救出危難的假冒身份御瑾的美好時光。
兩種對峙相反的記憶衝撞在一起,更是折磨着她的神經。
顧奈卿捏着手掌故意繞開男人,想要悄無聲息離開。
可傅御瑾全然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以身擋在她的面前,手啪的一聲緊攥砸着她的手腕。
那雙高貴漠然的冷眸中此時卻閃爍着不解和着急。
“你討厭我,所以辭掉我給你介紹的工作,這我可以理解。”
傅御瑾一步步逼近,“可你爲什麼要去報名參加危險係數那麼高的漂移比賽?”
他在得知這一點的時候,緊張着急的快要瘋掉。
男人一雙手忽然緊扣着顧奈卿的雙肩:“你知不知道那場比賽有多危險?
你知不知道每年參加漂移賽車比賽發生意外導致截肢癱瘓死亡的專業賽車手有多少?”
傅御瑾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後才誠懇溫柔的看向她。
“答應我,別參加比賽。”
顧奈卿擡起手,用手背拍開男人緊抓在她雙肩上的手,隨後後退了一步。
她明算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那雙以前總是藏着溫柔關心的眼裏,此時卻像是藏滿了一座座冰山。
任由傅御瑾再怎麼努力也都無法融化冰山的任何一角。
女人嘴角淡淡掛上一抹諷刺的冷笑:“我遇到危險出事,這不正是傅先生你想看到的嗎?”
傅御瑾搖頭,那雙冰山臉上卻透着着急的解釋:“我之所以之前會那樣對你,是因爲誤會你是殺母仇人。
我早就後悔了。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彌補你,再信我一次。”
這些話,再也打動不了眼前的女人。
顧奈卿對於這些話嗤之以鼻,她的冷眸與之和他對視,氣勢卻絲毫不弱於他。
女人的櫻脣緩緩輕啓,話語疏遠冷漠。
“傅御瑾,你永遠都彌補不了我所承受的那些傷害和罪孽。
我最恨的,是你隱藏身份,用御瑾的身份來欺騙我的事。”
御瑾的出現,成爲了她灰暗時間的精神支柱,成了她的光。
日子再苦再難,她都不怕。
因爲她有了精神支柱。
可真實的真相卻是,御瑾根本不是光,而是地獄。
而她就像是一個小丑,竟不知御瑾就是傅御瑾,還一直在他的身邊兜兜轉轉,就像是笑話。
“壞男人,不許你欺負姐姐!”
此時,顧茵茵勇敢的擋了出來,站在顧奈卿面前保護,不許男人靠近。
在見到顧茵茵的一瞬間,傅御瑾眸中的冷意更深幾分。
他一把抓住顧茵茵的手腕,將人甩在了電線杆上,手臂頂着她的脖子怒斥。
“顧茵茵,你又在玩什麼鬼把戲?是不是你慫恿的顧奈卿去參加比賽?”
顧茵茵明明被他親手送進了監獄,現如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出現在顧奈卿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