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奈卿,我也想信你。
可如今這個情況,你要我如何信你?”
他親眼所見爺爺中彈倒在血泊中,親眼見到顧奈卿對着爺爺開槍了。
甚至手槍上也只檢測出了她一人的指紋。
他想信她。
可所有的證據都直接指向她,他又該如何信她?
睡了有兩個小時,顧奈卿這才悠悠醒來。
見女人醒了,傅御瑾也不再停留,起身準備離開。
她連忙坐起,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角,拉住了他。
“別走,把孩子還給我。”
顧奈卿很無力。
她無力自證清白。
哪怕是現在傅御瑾當衆搶走她的孩子,她都無力阻止。
她和他的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
傅御瑾冷着臉將女人攥在他衣角上的手推開,“顧奈卿,若你不想和孩子分離。
那就去我爺爺墓前認錯,只要你認錯,我就原諒你。”
縱使她殺了他的爺爺,他卻還是想給她臺階下。
只要她認錯。
顧奈卿的手將牀單捏皺在一起,低垂的眼眸裏滿是堅定。
“我沒做錯。”
傅御瑾的眸子中透着諷刺的冷意,他轉身離開,只留給女人一睹漠然至極的背影。
“不認錯,那就一輩子別再見到孩子。”
顧奈卿撐着身子靠在牆上,一身疲憊和虛弱。
“傅御瑾,你到底還想讓我死多少次?”
第一次被陷入獄,她被養父母和妹妹拋棄,被全世界拋棄。
那個時候,她就“死”過一次了。
再後來,她被活生生破腹取子,誤以爲孩子都死了,她又“死”過一次。
出獄後,她認識了帶給她無數希望和救贖的御瑾,可當身份揭開,她的心又徹底“死”了。
直到現在,那個口口聲聲說一定會相信她的男人又一次相信了親人而不是她,甚至還奪走了她的孩子……
那可是,她的命啊!
顧奈卿第一次覺得那麼無助。
就算她去打官司,就算她贏了官司,贏得了孩子的撫養權,可傅御瑾不放人,她還是奪不回自己的孩子。
就在此時,一通電話打進了顧奈卿的手機裏。
砰地一聲!
她手裏的手機從手心滑落,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女人來不及考慮,第一時間趕往了化成廟。
此時的廟裏聚集坐着許多的和尚。
廟的中央還供奉着一個大佛。
大佛坐在蓮花之中,散發着佛的光輝。
殿內擺放着大大小小的佛,每一尊佛像都渡着金輝。
整個大殿都充斥着嚴肅的氣場。
其中一個身披袈裟的主持正拿着電推在許木簫腦袋上推動。
電推每次推前,就有無數的黑色短髮從旁邊落下。
許木簫跪坐在墊子上,雙手合一,虔誠的似乎是在祈禱着什麼。
“住手!”
顧奈卿匆匆趕來時,許木簫一般的腦袋已經被推光。
她阻止了主持手裏的動作,這才蹲在許木簫面前:“許木簫,你到底在做什麼!”
許木簫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依舊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
只是那雙眼裏無慾無求,沒有對生的慾望,也沒有想死的衝動。
他和起的雙手,“阿卿,你來了。”
許木簫頭剃了一半,而身上更是早就換上了和尚的衣服。
“我奶奶投案自首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我應該活着,好好活着贖罪。”
顧奈卿抓着男人的雙臂,“那你爲什麼要剃頭?難不成你要出家嗎?”
她覺得這樣的事非常荒謬。
如今社會,出家之人少而又少。
21世紀的現代社會,還有多少人會因想不開而出家?
許木簫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情緒,掛着笑而正經點頭。
“我也想像普通人那樣活下去,可我做不到。
只要在這寺廟之中,佛祖面前,我才能感覺到心神的片刻安寧。
我在活着,只不過是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活着贖罪而已。”
他正視着她,認真回答:“阿卿,這是我的選擇。”
顧奈卿死咬着牙關,她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離她遠去的離她遠去。
最後,就連許木簫都要剃髮出家!
她知道他內心的痛苦。
因爲她也同樣生活在這樣受人折磨的痛苦之中。
所以她無法阻止他。
“你真的想好了嗎?”
許木簫應下着點頭,“嗯,阿卿,我這一生都很失敗。
我沒有做好一個兒子,也沒有做好許家的大少爺,甚至虧了大半個許家。
就連最後,我就連自己都沒有做好。
或許,這就是我最後的歸宿。”
他似乎還有心事。
男人本想握住顧奈卿的手,可他已經被剃了半個頭。
剃了半個頭,那也就是半個出家之人了。
既如此,他又怎可碰她?
許木簫將手收回,恭恭敬敬的低頭道。
“我自此出家後,許家便是後繼無人。
阿卿,你要回到許家。你是許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更是許家的繼承人!
你要回去,絕不能讓許家落入旁系之手。”
顧奈卿搖搖頭,“我對許家沒有任何感情,那也沒有我任何的親人了。
我不會回去的。”
對於金錢和權利,她沒有太大的渴望。
所以,她也不會回到許家,回到那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家庭。
許木簫一臉嚴肅,搖頭道:“阿卿,你必須要回去。
許家是母親打下的江山,當初母親最忌諱擔心的就是許家落入旁系之手。
許家是母親的執念,所以,我不在之後,你一定要替我,替母親守護好許家。”
顧奈卿依舊自我堅持的搖頭,“許家並不是我的執念。”
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許木簫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壓抑在心中多年的真相透露給了她。
“你不想回到許家,那你想不想查到關於你父親的死因?”
話一出,顧奈卿不由得一愣。
“父親的死因?”
爸的死,盧瑛說的不對。
只是說生病離世了。
但是具體的情況,她也並不是瞭解的很清楚。
“母親曾交代過,這件事絕不能外傳。
可現如今,你是許家輝真正的女兒,那我也應該將這些告訴你。”
許木簫將之前的真相緩緩道來,“你的父親是許家家主,他每週都有訓練。游泳、跑步、鍛鍊武術。
由此可見,他的身體素質是非常好的。
可後來,他說病倒就病倒,這顯然是不符合邏輯的。”
他低垂下了灰暗的眸子,“之後,母親便是開始調查起了你父親真正的死因。
可沒想到,竟然會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