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阿旺騎馬跑到院兒前,扔下繮繩就大步跳上檐廊,風似的刮進了堂屋。

    張翠翹扯住他的胳膊:“先洗手!”

    “猴急啥,給你留着呢!”

    翟無疾衝着張翠翹嘿嘿一笑,心說我這是演給你看的,纔不是猴急呢!

    洗完手上榻,張翠翹揭開鍋蓋,放到一旁,又給翟無疾倒上啤酒。

    “你嚐嚐,我覺得這玩意兒的味道像酒。”烤魚就酒,越喫越有!

    翟無疾先整了一塊兒豬蹄進嘴,軟糯中帶着微微的甜味兒,一抿即化,好喫!

    再來了一筷子烤魚,外酥裏嫩,香辣開胃,好喫!

    接過張翠翹遞來的竹杯喝一口,這水味道怪怪的,的確有些酒味兒。

    說不上好喝,也不能昧心說難喝,怎麼說呢,還行吧!

    堂屋門關着呢,屋裏就十分昏暗,饒是張翠翹點了兩盞油燈,也不見得亮堂。

    但正是這種昏昏暗暗的燈光下看人兒……呸!喝酒纔有意思呢。

    翟無疾覺得味道怪怪的啤酒,張翠翹卻十分喜歡喝,一口接着一口,每一口酒入喉,臉上的神色不免帶出幾分享受和陶醉。

    加之她一沾酒臉就紅,燈光搖曳下的人兒紅着一張小臉兒,看人的眼水潤潤的,還帶着一丟丟的霧氣,便是美食當前,翟無疾的注意力也被張翠翹給吸引了過去。

    比起美食。

    她好像更誘人。

    心底冒出這個想法的同時,翟無疾無意識地跟着張翠翹喝了好幾口啤酒。

    幾口酒下肚,他竟覺得這酒也不那麼奇怪,甚至又讓人繼續喝下去的慾望。

    真是見了鬼了!

    酒是如此,這個女人也是如此!

    這個女人就是故意的!

    她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他!

    翟無疾強行將心底那絲不被承認的綺念,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喫食上。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做菜的手藝一絕。

    微甜的豬蹄軟糯,入口即化,烤雞烤得很乾,把肉撕成絲兒慢慢嚼香得很,是下酒的好菜。烤兔子又是另外一種風味,沒有過分的幹,好像鹹香味兒更重一點。

    至於烤魚。

    翟無疾一筷子烤魚下肚,他就沒心思再尋思別的了,一門心思地喫,一大銅盤的烤魚幾乎是被他一個人喫得乾乾淨淨,湯汁兒都用饅頭蹭了,愣是一丁點兒都沒浪費。

    看着翟無疾喫得香,張翠翹笑容滿面,十分得意:“你喜歡喫,下次我還做給你喫,下回我試試別的味道!”

    等她的辣椒種出來,就可以搞麻辣味兒的烤魚啦!

    不止呢,有了辣椒和牛油,她就能炒火鍋料!

    麻辣火鍋必須安排起,能喫上麻辣火鍋的日子才能算上神仙般的日子!

    吼吼吼!

    自打得了辣椒之後,張翠翹每天的心情都特別好。

    “嗯,謝謝姐姐!”翟無疾笑着道謝,眼裏的期待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裝的。

    “姐姐你也喫!”翟無疾給張翠翹夾了一塊兒豬蹄,他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一個沒注意就……就把烤魚給喫光了。

    這個女人好像都沒撈着幾口喫的。

    不是他心疼這個女人,就是顯得他饞。

    “阿旺啊,你相不相信這日子啊,會越過越好的!”張翠翹幹光了一大聽五百毫升的啤酒,又開了一聽,一杯啤酒下肚,有些微醺的她伸手揉了揉阿旺的頭,憧憬地衝他笑。

    阿旺的頭髮很硬,不好摸,張翠翹嫌棄地收回了手。

    她給翟無疾倒滿了酒,舉杯道:“來,我們乾一杯,爲了未來美好的生活!”

    翟無疾聽話舉杯,張翠翹跟他碰了一下,非常豪邁地幹了手中的酒。

    “喝呀,你愣着幹啥?”張翠翹喝完見翟無疾仍舊舉着杯子,就有些不高興了,催促道。

    翟無疾默默地喝完杯中酒,心說這女人想灌醉他然後對他爲所欲爲生米煮成熟飯嗎?

    還真是小看他了。

    就這種酒,在給他來十罈子他都不帶醉的!

    這個女人不管使什麼招數,他都不會上當受騙!

    所以,她的算計註定要落空!

    “阿旺,咱們今天也算是喬遷,從今晚開始就不住窩棚了,你住西廂房,我住東廂房,中間就隔着一個堂屋。”張翠翹指着阿旺身後的房門對他道:“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一會兒你進去看看還差什麼。”

    “眼瞅着天兒開始轉涼了,家裏還沒有禦寒的衣物被褥,我想着過些日子去長安城採買一些,終於能過上一個暖暖和和的冬天了!

    阿旺啊,姐姐謝謝你,這都是託你的福!”張翠翹說的是肺腑之言,要是沒有阿旺這個幌子,她便是再能掙錢,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拿出來花用啊!

    然而翟無疾卻認爲張翠翹嘴裏沒一句實話,她可是能耐得很,連隋嫣都敢糊弄,還能沒錢買過冬的東西?

    不過他記得自己這會兒是阿旺的人設,於是便對張翠翹說:“姐姐不必操心,回頭我帶趙龍進山打狼,給姐姐做狼皮被褥,狼皮可暖和了!”

    “打狼啊,狼可是一羣一羣的,你們只有兩個人會不會很危險?”張翠翹有點擔心。

    ‘虛情假意!’翟無疾在心中輕嗤了一聲兒,他笑着搖頭:“不會有危險的,我們用弓箭,我的箭法可好啦,姐姐不必擔心。

    再說了,我們住在山腳下,就必須把山上的狼羣清一清,不然等大雪的時候狼羣找不到喫的,可能會下山。”

    張翠翹一聽他這麼說,頓時就嚴肅起來,只叮囑阿旺上山打狼的時候小心點兒,還讓他把趙龍也帶上。

    “你咋知道這麼多呀?”叮囑完了張翠翹隨口一問。

    翟無疾聞言身上的汗毛瞬間全體立正,大意了!

    這個女人想詐他!

    就像當初詐張虎趙龍一樣。

    可惜他不是張虎,也不是趙龍。

    “是張虎趙龍他們跟我說的。”翟無疾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樣子特別憨。

    張翠翹也覺得是這樣的,不然阿旺怎麼會知道冬天狼會下山,她接着問:“你這些日子去長安城是回家了麼?張虎和趙龍帶你去見你的家人了?”

    “家人?”翟無疾裝傻。

    “姐姐不想要阿旺了麼?”說多錯多,翟無疾決定岔開這個話題,這個女人太狡猾,他不想在無意間被她套出更多的事兒。

    “姐姐想趕阿旺走麼?”

    “那阿旺不要去長安城了!明天不去了!以後都不去了!”

    說完,還發脾氣地起身下榻,張翠翹忙攆下去從他身後抱住他:“沒有不要你,我永遠都不會趕你走,長安城你該去還去好不好?”可不敢不去喔,阿旺這個病得治,不然以後成癡呆了咋整?白瞎這麼好一個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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