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問翟無疾沒用,就出去問張虎。
張虎看了眼她身後的翟無疾,得到眼神示意,便跟張翠翹說了半真半假的話:“來的人我跟趙龍認識。
曾經一起打過仗。
所以他們給了個臉面,沒搜咱們這兒。”
張翠翹明白了,這是看在阿旺的臉面上。
她沒有深問,但還是琢磨着得弄個藏東西的地方,最好隱祕一點,不然她這些東西讓外人看到了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她不知道,但她很容易被當成妖孽。
當然她也可以裝神弄鬼,但是裝神弄鬼容易玩兒脫。
好比你說你是得‘仙人點化’,萬一有人就是有能耐把‘仙人點化’變成妖孽附身呢!?
加上那些書。
隨便拿一本出來都能驚世!
《天工開物》和《齊民要術》以及幾本醫書就不說了。
兵書那是要命的玩意兒。
皇帝會想,你一個山野村婦忽然得了這麼多的兵書是要幹啥?
造反嗎?
還是說老天爺不滿他的統治,所以纔會賜下兵書給一個農婦,等有緣人去取。
然後這個有緣人就是阿旺,皇帝會想,阿旺是不是命定的造反人!
喔豁。
這下子能害她和阿旺的九族!
張翠翹這會兒腦子裏跟演連續劇似的,層出不窮的狗血劇情刷刷刷地往外冒。
哎,兵書!
爸媽和臭弟弟是想幹啥?
想她在古代建功立業,一統天下當女皇?
真的是太過於看得起她了!
“姐姐我餓了!”翟無疾見張翠翹發愣,就提醒她。
張翠翹聞聲兒忙收回思緒,轉頭見阿旺摸着肚子一臉委屈,忙開櫃子拿了雞蛋糕給他:“你先喫一口,我去給你煮麪!”
翟無疾抱着點心籃子跟在張翠翹身後:“我幫姐姐燒火!”
爹媽給的糧食裏就有掛麪。
張翠翹先煎了幾個雞蛋,又燙了些小白菜,用野蔥炒了個肉餡兒,面煮好之後將這些澆頭弄上去。
因着收供品這事兒阿旺知道,並且沒有他供品也收不利索,故而張翠翹當着他的面兒拆了一袋兒辣條放進她的麪碗裏,絲毫沒有瞞着他的意思。
也瞞不住。
翟無疾盯着她的麪碗。
張翠翹一邊兒拌麪一邊兒笑道:“這個很辣,比茱萸辣,你要是想喫的話先嚐嘗我這碗麪,如果受得了,我也給你拿一袋兒?”
翟無疾點點頭。
還吞了吞口水。
這女人手裏的面明顯比他手裏的要香。
張翠翹把面推到他的面前:“慢點兒喫,別嗆着了!”
不怎麼喫辣的人頭一次喫辣都不咋行。
一點點辣椒就能教他們做人。
翟無疾果然被辣紅了臉。
幸好他沒狼吞虎嚥,不然這會兒定然被嗆咳嗽了。
可辣歸辣,味道是真好,特別香。
他喫完一口還忍不住吃了第二口。
張翠翹就明白了,轉身回屋給他也拿了一小袋兒辣條。
其實還有泡椒鳳爪,那玩意兒更辣,不過如今辣椒還沒種出來,這些有辣味兒的東西得省着點兒喫。
誰知道後頭爸媽會不會再給她寄。<spanstyle>谷</spanstyle>
沒錯,張翠翹現在把收供品這事兒當成收快遞啦!
跨越時空的快遞。
就是手續費有點貴啊。
幸好她製造的污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不然她這良心可要過不去囉!
等她回到堂屋坐下,翟無疾就忙拿起筷子開喫,沒一會兒就喫得滿大汗。
這要是冬天喫這種味道的喫食,那才叫爽。
若是冬天行軍打仗的時候能有這樣的喫食,會少凍死好些人吧。
翟無疾是武將,有了好東西首先就想到的是軍隊裏可不可以用。
喫完早飯,阿旺就要走。
張翠翹送他的時候就跟候在樹下的張虎道:“張先生,白日裏沒啥事兒你能教我認字兒麼?”
她得加緊學習,好將那些書翻譯成小篆再重新抄錄下來。
張虎下意識就要答應,然而翟無疾更快:“姐姐,晚上我早點回來教你!”他纔不會給這個女人勾引他心腹的機會!
“晚上我想喫你燒的鴨子。”讓這個女人忙起來,省得她去纏別人。
張翠翹本來不想浪費白天的時間,但做燒鴨子也是需要時間的,她就想着不然上午找張虎學認字兒。
然而翟無疾這麼一說,張虎哪兒還敢攔事兒啊,忙道:“張娘子不好意思,我這幾日都有事兒,你也知道,長安城如今鬧騰得厲害,我得多巡邏巡邏這附近。”
喔,這是正事兒。
不能打擾!
長安城的禍事是阿旺闖下的,張虎和趙龍謹慎點也沒錯。
“那好吧,你記得早點回來!”張翠翹叮囑翟無疾,依依不捨地目送他離開。
他一走,把安全感也帶走了。
張翠翹就很不安心。
她決定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做,先去將阿旺已經教過她的字兒全部複習一遍,就拴上門把天工開物拿出來看。
她率先找到的是曲轅犁,照着書上的插圖把曲轅犁給臨摹到麻布上。
然後就是造紙術。
造紙術一出,大梁的讀書人起碼可以增加八成!
而且有了紙,她就可以開一家印書作坊。
直接上雕版印刷。
反正宋家的幾個崽子中有學木匠的,也有學雕花的。
印書坊相對來講技術含量不高,不至於高門大戶買命爭奪,手裏有會雕刻的木工,誰都能開印書坊。
三丫半途過來收張翠翹的髒衣服去洗,敲門的時候差點兒沒把她給嚇死。
“誰?”她捂着胸口劇烈喘息。
“是我阿奶,我來拿髒衣裳。”三丫在外頭道。
張翠翹這纔想起來,上午忙忙慌慌的,她都沒將髒衣裳給拿出去。
她不是聖人,養着四丫三丫自然會使喚她們幹活兒。
張翠翹不喜歡洗衣服,在現代有洗衣機,除了貼身衣物,別的她就沒用手洗過。
到了古代,有條件的情況下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給工錢唄,三丫四丫可樂意啦!
不過三丫四丫幫她洗的都是外衣,裏面貼身穿的她還是自己手洗,洗完了用熏籠烘乾,沒掛出去晾。
她現在穿的內衣也不適合掛出去晾曬。
“明天吧!”
“沒重要的事兒別來找我了!”張翠翹沒開門,盤坐在榻上跟對三丫說了幾句。
三丫問:“那晌午飯我給阿奶送來?”
“嗯,送來放到堂屋,敲門跟我說一聲兒就行了。”
“好嘞!”三丫沒覺得奇怪,畢竟阿奶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並且也不許任何人未經她的同意進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