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烏青色的長髮高高豎起,揹着一黑一白兩支長劍,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將半張臉遮擋起來。
突然,赤紅色的馬停了下來,盯着前方擋住去路的一人一馬發出低聲嘶鳴,似乎是在提醒主人有危險。
白衣女子睜開了雙眼,當看清騎馬朝他狂奔而來的人後,冷峻的臉龐柔和了許多,眼帶着喜悅的笑意。
“姑姑!”靠近之後,李夜白從馬背上跳了下去,快步走到白衣女子跟前。
這位揹着黑白雙劍,面覆銀色面具的白衣女子正是李夜白的姑姑,蛛網組織現在的負責人,羅英。
羅英從馬背上跳了下去,揹着手來到李夜白跟前,然後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李夜白腦袋,說道:“兩年不見,小不點現在都長這麼高了啊?”
羅英剛到李家時,李夜白只有兩歲,又瘦又小,那個時候羅英九歲,長得人高馬大的,所以就給李夜白起了個“小不點”的稱號。
可是現在,李夜白已經比羅英高出半個腦袋了。
“怎麼樣?在南荒有沒有人敢欺負你?”拍完李夜白腦袋後,羅英看着李夜白問道。
那一瞬間,李夜白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每次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後,羅英總是會給他擦乾眼淚,說道:“小不點不哭,姑姑幫你揍他們!”
“誰欺負你告訴姑姑,姑姑去幫你砍了他!”羅英手掌從半空劈下,惡狠狠說道。
李夜白搖了搖頭,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很好,沒人欺負我。”
“哎呀,你哭什麼?”羅英上前替李夜白擦了擦眼淚,“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哭鼻子啊。”
李夜白一把抱住了姑姑,將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流着眼淚輕聲說道:“姑姑,我好想你。”
羅英渾身僵硬了下,然後拍着李夜白後背輕聲說道:“小不點不怕,姑姑來了,以後啊,再也沒人可以欺負你了。”
許久之後,李夜白才鬆開了羅英,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姑姑,我們先回鎮南城吧。”
“嗯,好。”羅英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騎着馬並肩慢悠悠朝着鎮南城方向走去,這時李夜白才注意到羅英臉上的銀色面具。
“姑姑,你的臉?”李夜白怔怔的看着羅英的臉,心猛然一痛。
羅英看着李夜白得意一笑:“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姑姑這個樣子很酷?行走江湖,哪能以真面目示人呢?”
“嗯,很酷!”李夜白跟着笑了起來,可是心裏卻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樣的痛,因爲他已經發現了,那面具之下是一道猙獰恐怖的刀疤。
哪個女子不愛美?羅英也不例外。李夜白還記得小時候羅英帶着他和二哥去捅馬蜂窩,結果被馬蜂在臉上蜇了一個棗大小的包,結果羅英哭得死去活來,整整半個月都沒有出門,整日在家照鏡子,生怕自己毀容了。
李夜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路跟羅英說着這兩年的趣事,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鎮南城門口。
遠遠看着笑容燦爛的李夜白,在城門口等候的猛虎突然有些心疼。
自從兩年前的北漠事變發生後,李夜白就再也沒有這麼開懷大笑過,只有在羅英面前,李夜白的話纔多了起來。
“大將軍。”猛虎迎上前,先是跟李夜白行禮,然後看着羅英,神色有些複雜:“小姐。”
羅英這些年在北漠做的事情,即便是久經沙場的猛虎也感到心驚膽跳。單槍匹馬就敢衝進數千敵軍陣營,殺了個七進七出,以一人之力逼得拉哈國大軍後退五十餘里,硬生生的殺出了了一個“白衣殺神”的名號。
可是誰能想到,在兩年期這個赫赫兇名的白衣殺神還是一個連雞都不敢殺,只是一個怕黑、怕打雷的刁蠻小姑娘。
“小姐,您受苦了。”猛虎嘆了口氣,看着羅英輕聲說道。
“這點苦算什麼?”羅英不以爲意,看着猛虎說道:“倒是小不點,這兩年多虧你保護了。”
猛虎正色道:“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好了好了,咱們先回去吧。”李夜白催促道,然後看着猛虎問道:“猛虎叔,飯菜都準備好了嗎?我姑姑最愛喫的千斬醉雞可別忘了啊。”
孟叔笑道:“大將軍放心吧,胖子聽說小姐今日回來後,從下午就開始在忙着了,準備的全是小姐愛喫的菜。”
聽着李夜白和猛虎的話,羅英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這就是回家的感覺。
回到鎮南王府後,門口侍衛見到羅英後,先是愣了下,然後齊刷刷跪下行大禮。
“恭迎小姐回府!”
這些護衛都是大將軍府的老卒,在李家多年,對羅英自然不陌生,原本他們是不必行如此大禮的,可是羅英在北漠的壯舉他們也都有所耳聞,對此非常敬佩,所以他們這一跪,跪的不僅是羅英,更跪的是白衣殺神。
這些護衛的舉動也讓羅英嚇了一跳,不過這兩年她在北漠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所以很鎮定的看着衆人說道:“諸位請起,這兩年多虧各位守護着李夜白,守護着李家!我羅英,在此謝過各位!”
“義之所在,萬死不辭!”衆護衛齊聲說道。
鎮南王府外不遠處的馬車,蘭小幽從掀起窗簾,看着王府門口的羅英,喃喃開口:“奇怪了,這女子是什麼人?怎麼感覺王爺很尊重她一樣?”
馬車內的童姨猜測道:“會不會是王爺喜歡的人?”
蘭小幽搖了搖頭:“你沒看出來嗎?那些護衛是發自內心的敬重那女子,如果僅僅是王爺喜歡的人,還不足以讓那些護衛如此?”
一隻腳踏進王府大門的羅英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王府外不遠處的馬車。
與羅英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後,蘭小幽的臉色“唰”的一下慘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