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援軍兵分兩路,一路包圍了魔將軍的五千騎兵,一路圍殺呼延鐵騎。
呼延鐵騎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對手,瘋狂,嗜血,無畏。
他們的戰鬥沒有任何技巧可言,更談不上配合,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就像是妖獸之間的搏鬥,沒有華麗的動作,招招致命。
趙小山今年十九歲,原本是鎮南城城外的流民,母親活活餓死了,哥哥打獵時死在了妖獸的嘴裏,家裏只剩下瞎眼父親和一個九歲的妹妹。
兩年前趙小山打獵時受了重傷,一家人失去了食物來源,就在一家三口快要被活活餓死的時候,新來的鎮南王下令把城外所有的流民接到城內安置,不僅分田分房,還安排人給趙小山治了傷,他們一家三口這才過上了穩定的日子。
趙小山心裏很感激鎮南王,一直想找機會報答,所以當得知李夜白招兵北伐時,趙小山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報了名。
趙小山很清楚,自己沒有別的本事,只有這一身力氣還算不錯,這很可能也是他能夠報答鎮南王的唯一機會。
參軍入伍那天,鄰居大嬸問道:“你要是戰死了,你那瞎眼老爹和妹妹怎麼辦?”
趙小山咧嘴笑了笑:“不怕,王爺會替俺照顧好他們的。”
說完,趙小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殺!”
震耳的喊殺聲將趙小山的思緒拉回了戰場,不遠處一個呼延鐵騎咆哮着衝了過來,趙小山甚至能感受到他手長槍的森然寒意。
“殺!”
趙小山突然咧嘴笑了,雙腿狠狠夾了下座下的戰馬肚子,毫無畏懼的迎着呼延鐵騎衝了上去,靠近後趙小山縱身一躍撲向了呼延鐵騎。
鋒利的長槍輕易刺穿了趙小山的胸膛,他像個獵物一樣被挑在半空。趙小山雙手死死抓住呼延鐵騎的長槍,不讓他抽出去,與此同時另一名南荒士兵飛身上前將這個呼延鐵騎撲到了馬下,被戰馬活活踩死。
受南荒士兵的影響,豫陽州那些士兵眼睛也紅了起來,開始拼命了。
一千呼延鐵騎在兩萬多楚軍以命搏命的圍殺下,不到半炷香時間就被全部斬殺殆盡,四周突然寂靜無聲。
沈天闊看着眼前一個個雙眼通紅的南荒士兵,又看了看地上慘烈的戰況,不由感慨:“老夫打了一輩子仗,從未見過如此兇悍的士兵!這簡直是一羣狼!”
此戰之後,南荒大軍便有了“狼軍”的稱號。
戰場另一邊,莫將軍五千大軍此時只剩下兩千不到,他們以戰馬爲屏障,抱團死守。
“將軍,呼延鐵騎完了。”拉哈國大軍間位置,一名士兵衝莫將軍喊道。
莫將軍望了眼呼延鐵騎戰鬥的方向,已經看不到呼延鐵騎的影子了,大量楚軍正在朝着他們的方向趕來。
“只要呼延定逃出去,這一切就是值得。”莫將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莫將軍語氣堅定說道:“值得!”
頓了頓,莫將軍語氣緩和了許多:“呼延定身份特殊,他活着比咱們這些人活着更有用。”
周圍士兵皆沉默不語。
莫將軍目光掃視一圈,沉聲說道:“弟兄們,我沒辦法帶你們回去了,你們心裏是否怨我?”
“無怨!”
拉哈國士兵齊聲答道,聲勢震天。
“這輩子,我莫林欠大家一條命!”莫將軍大聲說道:“下輩子,我們再一起並肩作戰!”
“殺!殺!殺!”
拉哈國士兵齊聲怒吼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戰鬥宣言。
楚軍停止了進攻,緩緩讓出一條通道,沈天闊騎着馬緩緩上前,遠遠望着莫將軍,沉聲說道:“投降,可免爾等一死!”
莫將軍冷笑一聲,說道:“拉哈國只有站着死的男兒,何時有過跪着生的孬種?”
“殺!殺!殺!”
拉哈國士兵齊聲高喊道,以此作爲對沈天闊的迴應。
沈天闊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冷漠開口下令:“速戰速決,一個不留!”
楚軍如同潮水般從四面方同時發起進攻,很快就將莫將軍等人淹沒,不到半個時辰,這場戰鬥便結束了。
莫將軍等五千餘人,全部戰死,無一人投降。
“都是些好漢啊。”孫缺在沈天闊身後忍不住唏噓道:“可惜了。”
沈天闊主動開口解釋道:“拉哈國對逃兵、降兵的懲罰十分嚴重,如果他們投降,他們遠在拉哈國的親人將被髮配到苦寒之地,終身爲奴爲婢,所以不是他們不想投降,而是不能!”
若是今日之前,沈天闊根本不會主動搭理孫缺,他從心裏還是瞧不上孫缺這些南荒士兵,要不是因爲李夜白,沈天闊連正眼都懶得看孫缺一眼。
可是今日之戰讓沈天闊對南荒士兵徹底刮目相看,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敬佩。
沈天闊可以肯定,只要對南荒這些士兵加以訓練,他們絕對可以成爲一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無敵大軍。
孫缺並不知道沈天闊心裏在想什麼,聽到沈天闊的話,他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這不是逼着士兵去送死嗎?”
沈天闊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不過懲罰雖重,但對於有功將士,拉哈國也從不吝嗇賞賜,若非如此那些士兵早就兵變了。”
孫缺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猛虎縱馬從遠處走來,朝着沈天闊抱拳說道:“沈將軍,大將軍有令,全軍立即退回燕雲州!”
沈天闊盯着猛虎,皺眉問道:“大將軍真的沒有危險嗎?”
猛虎點了點頭:“大將軍和羅統領已經脫身,此時大概已經回到燕雲州了。”
沈天闊這才放下心來,他知道猛虎是不會拿李夜白的安全來開玩笑的。
“全軍後撤,目標,燕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