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這麼快就攻破了？”巴圖瞪着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努爾贊手上精兵近萬，怎麼這麼快就被攻破了？”
“過不在努爾贊。”首位上的呼延術烈沉聲開口，說道：“李夜白出動了妖獸大軍，不僅有走獸，還有大量飛禽，更何況楚軍人數衆多，即便是換了本帥，也擋不住的。”
白澤義川沉聲說道：“若找不到剋制這些妖獸的辦法，千石窟守不住，沙雲嶺守不住，秦川同樣守不住！這仗沒法打啊。”
完顏肆沉默片刻後，忽然說道：“一個李夜白和幾百只妖獸影響不了大局，只要能消滅楚軍大部，勝利最終還會屬於我們。”
“沒錯！”巴圖說道：“那些妖獸再強，還能和我們數十萬大軍抗衡嗎？耗也能耗死那些妖獸！”
呼延術烈搖了搖頭：“現在不是硬拼的時候，爲今之計保存實力最重要。”
白澤義川問道：“元帥的意思是，放棄千石窟？”
呼延術烈點了點頭：“西嶺那邊傳來消息，紅月國和雲嵐國大軍要動手了，這或許也是李夜白如此急切攻打千石窟的原因，如果本帥沒有猜錯，李夜白是想拿下千石窟，穩住北漠防線，然後回援西嶺。”
完顏肆眉頭一皺，脫口而出：“既然如此，我們更應該拖住李夜白大軍，爲紅月國和雲嵐國爭取時間。”
此話一出，完顏肆立即哪裏有些不對，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什麼，然後閉口不言。
呼延術烈是想借紅月國和雲嵐國大軍之後消滅李夜白的妖獸大軍，最好是雙方拼個你死我活，好讓拉哈國漁翁得利。
呼延術烈平靜說道：“千石窟再守下去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傳令下去，全軍撤回沙雲嶺吧。”
“領命！”完顏肆、白澤義川等人同時起身應道。
拉哈大軍撤了，撤的很乾脆。
李夜白帶着玄甲黑騎來到千石城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千石窟所有拉哈人已經全部被清理乾淨。
千石城議事大廳，幾個時辰前這是呼延術烈和拉哈國將領議事的地方，可是現在已經換了一批人。
這場戰鬥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順利許多，除了妖獸大軍勢不可擋，拉哈人不戀戰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不管怎麼說，奪回千石窟對楚軍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可是議事廳的氣氛卻有些壓抑，除了孫缺、彭山豹等南荒將領外，其他人神色都有些不忿。
“此次共斬殺拉哈士兵五千餘人，我軍戰死四千七百餘人，傷者兩千餘人。”曹雲蛟正在向李夜白彙報此敵我雙方的傷亡情況下。
在攻城戰，進攻一方傷亡比防守一方傷亡還低一些，這是極爲難得的，但這是有妖獸大軍協助的結果，否則楚軍傷亡翻一倍都不一定能拿下千石窟。
“戰死者和傷者都要安頓好，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李夜白囑咐道。
若是以往，這些拉哈國俘虜殺就殺了，可李夜白剛剛下令不準殺俘虜，所以曹雲蛟才特意向李夜白請示。
“先關着吧。”李夜白淡淡說道，然後看着衆人問道：“諸位還有話要說嗎？”
“末將有話要說！”沈天闊起身朝李夜白抱拳後沉聲說道：“敢問大將軍，爲何下令不讓殺拉哈降兵？”
沈天闊在衆將領年紀最大，又是李夜白爺爺帳下親兵，輩分最高，即便是李夜白也要給幾分薄面，所以這事由他開口最合適。
李夜白淡淡說道：“他們已經放下了武器，殺之不仁。”
沈天闊情緒激動起來，聲音陡然提高許多：“你跟他們講仁義，他們又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士兵的？大將軍沒來過北漠，不清楚拉哈人有多麼兇殘，以後你就會明白跟拉哈蠻子將仁慈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我知道。”李夜白平靜說道：“拉哈人會把抓到的楚國士兵當靶子，會用馬活活拖死，還會用刀割開他們的手腕，讓他們流盡血液而死，這些我都知道。”
“這些人固然該死，可是！”李夜白擡頭看着沈天闊，問道：“難道所有拉哈士兵都該死嗎？”
沈天闊沉聲說道：“他們手上沾有我軍將士的鮮血，就該死！”
李夜白眼神從其他人臉上掃過，沉聲問道：“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範同、裴城虎等人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夜白緩緩起身，看着衆人說道：“諸位都是軍人，應當明白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在敵人手上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想爲兄弟們報仇，就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贏回來，而不是靠殺手無寸鐵的俘虜泄憤！”
頓了頓，李夜白繼續說道：“戰場之外沾染楚人鮮血的俘虜當然要殺，但在戰場上沾染楚軍將士鮮血的拉哈國俘虜，我覺得不該殺，他們只是在盡一個兵者的本分罷了。”
“沈老將軍覺得呢？”李夜白看着沈天闊問道。
沈天闊皺了皺眉頭，說道：“他們戰場之外沾沒沾染楚人的血，他們難道會說實話嗎？”
“這個我自有辦法。”李夜白看着範同等將領，沉聲說道：“我知道諸位和拉哈人都有血海深仇，我也有，幾百年來死在拉哈人手上的李家男兒不計其數，論血海深仇，諸位都沒我深。”
沈天闊、裴城虎等人不禁臉色變了變，是啊，論血海深仇誰能比得上李夜白？
李夜白父兄三人雖是死於東方馭設計，但拉哈人也脫不了干係。
“我不讓殺拉哈人俘虜，並不是同情他們，也不是想顯得自己有多仁慈，因爲沒那個必要。”李夜白沉聲說道：“我之所以這麼做，是想讓更多人能活下去，讓拉哈人活下去，也讓更多的楚國將士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