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登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就像無月無星的夜空。忽然,一個瘋狂的,幾乎是孤注一擲的念頭從心底升起,這念頭剛剛升起,就像乾燥的草叢中掉落的火星,草叢瞬間點燃,又被狂風颳得火舌狂舞。
只見他狠狠一咬牙,奔跑之中指訣猛然掐動,隨着指訣掐動,體內僅有的靈力全部涌向指尖。
就在指訣完成的一瞬,雲登停住身形,緩緩轉過身來,用神識鎖定急奔而來的妖獸,一指狠狠點出。
隨着雲登一指點出,奔跑中的妖獸的頭顱毫無徵兆地耷拉下來,耷拉着頭顱的妖獸來勢依然不減,朝着雲登繼續衝了十來丈距離才轟然倒地,大股鮮血從妖獸脖頸處噴射而出,將十餘丈的森林染成一條鮮紅的血路。
雲登臉色蒼白身軀搖晃地站在一棵大樹旁,手裏握着一柄三尺來長得法劍,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朝他急奔而來的第二頭妖獸。
只在呼吸之間,這頭妖獸就來到了那條血路前方,妖獸身軀猛然一頓,口中噴吐股股腥臭的熱氣,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盯着倒地的妖獸,和那一條被鮮血染紅的血路。
足足五六個呼吸的時間,妖獸依然沒有向前跨出一步。然後,妖獸擡起頭掃了一眼握着長劍的雲登,眼睛裏竟然露出一絲恐懼。
雲登很快捕捉到了妖獸眼裏的恐懼,穩定了一下身形,擡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隨着這一步踏出,手中法劍也緩緩擡起,做出攻擊的姿態。
妖獸見雲登踏步向前,眼中的恐懼更多,身體竟然開始顫抖,隨着雲登向前踏步,它不由自主向後倒退一步。
雲登只在眨眼之間,秒殺了一頭比這頭妖獸還高出差不多兩個層次的妖獸,給這頭妖獸的震撼到底有多大,雲登不清楚,但在稍微有些靈智的妖獸心裏,造成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詞來表達的。
雲登見妖獸後退,知道這妖獸被自己的雷霆手段嚇到了,毫不遲疑提着長劍再向前踏出一步,雙眸中故意顯露出一股強大的殺意。
妖獸見雲登再次向前,再也抵抗不住心中強烈的恐懼,身軀一轉,直接從來路落荒而逃。
“這樣也行?”雲登看着落荒而逃的妖獸,腳步依然向前走,他擔心妖獸殺回馬槍,不得不勉力前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雲登的擔心是多餘的,妖獸果然嚇破了膽,只一瞬,就跑得無影無蹤。
用儲物袋收起妖獸屍體,雲登用神識查探了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妖獸和修士的蹤跡,這才放心地進入竊域空間,又飛快將竊域神碑變成一截毫不起眼的枯枝。
竊域空間的靈氣好像又濃郁了一些,至少比宗門自己住所處得靈氣濃郁了一點。
剛來青丹宗時,竊域空間裏的靈氣,還沒有青丹宗的靈氣濃厚,一個多月過去,這裏的靈氣竟然比宗門靈氣更多,這讓雲登有些意外。
“難道竊域空間,可以根據外面的靈氣變化而變得濃郁?”雲登在心中這麼想着,他也只是這麼一想,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運轉竊御神訣,大股靈氣被雲登吞噬,又隨着靈氣在經脈中運轉,變成一絲絲靈力聚集在丹田之中。
兩個多時辰後,雲登神清氣爽地出了竊域空間,丹田內的靈力,已經恢復到了巔峯狀態,雲登不願意繼續待在竊域空間,好不容易來到這裏,自然是要儘量多地收集資源。
神識釋放出去,周圍沒有任何動靜,雲登想了想,決定朝妖獸追來的路尋找回去,大股妖獸追着那些低階宗門弟子遠去了。
在前方,妖獸和修士曾經發生過打鬥,說不定有被修士滅殺的妖獸屍體來不及被妖獸吞噬,走去回去看看,或許有異乎尋常的收穫。
沿路都是被妖獸踩踏過的痕跡,從這些痕跡上看,至少有十餘頭妖獸從這裏追過去,而追自己的只有兩頭,大部分妖獸追着牛山青他們四人或者其他人去了。
只要不是三階妖獸,雲登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三階妖獸是相當於人類修士,練氣期九層至十二層的修爲,最低的三階妖獸也比雲登高四個等階,雲登可沒有勇氣與三階妖獸鬥法。
至於二階妖獸,雲登已經領教過了,只要不同時遇上幾頭,就沒什麼可怕的。
循着妖獸踩踏的痕跡回找了數十里,終於在一片亂糟糟的森林中,發現了兩個儲物袋和一些被撕碎了的道袍碎片,以及幾攤血跡,顯然這裏有兩名宗門弟子被妖獸追上,隕落在這裏。
離血跡不遠的地方,躺着半頭沒了頭顱的妖獸屍體。
雲登飛快地拾起地上的儲物袋,收起那半頭妖獸屍體,繼續往前搜索。
只走了幾裏,又看到前方有頭妖獸屍體,雲登加快腳步向前走,剛來到妖獸屍體旁,捉勢收取妖獸,就聽到一個聲音從樹林中傳來。
“那是本公子的妖獸。”話音剛落,一道身形就出現在雲登身邊。
來人是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煉氣期七層的修爲,身着一身淡藍色道袍,道袍沾有幾滴血漬,也不知道是妖獸的血漬,還是人類的血漬,血漬已經乾涸,顯得有些發黑。
“師兄,原來,這是你獵殺的妖獸,那好,你來收吧,我走了。”雲登想也不想,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就想這麼離開?”藍袍青年眼中寒芒一閃,喝住就要離去的雲登。
“這位師兄,你還有事?”雲登不解地問。
“有事?哼哼……把你的儲物袋放下吧。”藍泡青年輕哼一聲,冷冷地說道。
“我爲什麼要把儲物袋放下?”雲登心中咯咚一聲,心想不好,這傢伙要幹搶劫的無恥勾當。
“爲什麼?因爲你是一個練氣期五層的廢物,還因爲你不交出儲物袋,你就要死,知道了?”藍袍青年那張猙獰的面孔,變得異常可怕。
“師兄,算我求你了,我們都是同一個宗門的弟子,請你別拿走我的儲物袋。你拿走我儲物袋話,與殺死我有區別嗎?這裏那麼多妖獸,如果你拿走我的儲物袋,我還能走出去嗎?求你了,師兄。”雲登低聲下氣地哀求。
雲登不是裝,他是真的怕啊,這人可是練氣期七層的修爲,比自己高了兩個境界。
“少囉嗦,儲物袋你是交還是不交,不交的話,我就自己取了。”
藍袍青年手往腰間的儲物袋上猛地一拍,手中霎時多了柄巴掌大小的短劍,短劍往空中一拋,瞬間懸浮在藍袍青年的前方,劍尖直指雲登。
“上品法器?”雲登心中咯咚一聲,只覺得一抹森寒的劍氣,從劍尖上直朝他逼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噤。
雲登身形一個閃爍,向後爆退,爆退的同時,手在儲物袋上一抹,將他那柄法劍握在手中。
身形在十數丈之外站定,手中的法劍已被雲登祭在空中。
“哼……看不出來,一個練氣期五層的廢物也有一柄下品法器,不過有用嗎?將儲物袋留下,本公子饒你性命,不然的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藍袍青年鄙夷地瞟了一眼,被雲登祭在空中的法劍,雙眼之中冒出一股冷冽的寒光。
“到底是誰的祭日還說不定,憑一柄上品法器,就想搶儲物袋,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雲登嘴上雖這麼說,心中的畏懼怎麼也難以抑制,藍袍青年的修爲高了自己兩個等階,且還有一柄上品法器,可以說是無論哪方面自己都處在下風,與之硬拼的話,恐怕拼死也難以討得了好。
不過,此時在雲登心底,卻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戰意,儘管雲登的雙腿在微微顫抖,臉色也因爲心底的畏葸,而變得蒼白,但那股燃燒起來的戰意卻越來越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