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程竟有些控制不住顫抖的手,待察覺到虛弱的脈搏,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盡力使自己顫抖的不要那麼厲害,試了好幾遍,這才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覆在她的身上。
守候在旁的冬叔見急救車急駛而來,連忙疏散開人羣。
“請大家讓開,不要影響急救。”
等醫護人員將嬌小的她擡上救護車,孟亦程轉身交代了冬叔幾句,便急忙一同上了救護車。
“予卿,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孟亦程看着急救人員爲她迅速戴上了氧氣罩,她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緊閉,臉龐蒼白到幾乎無血色,只覺心如刀割。
孟亦程一路驚悸不安,所幸很快便到了醫院。
“快,準備急救!”
醫護人員迅速推出擔架,孟亦程看着她被醫護人員推着遠去,他很想上前,卻覺得雙腿竟如灌了鉛般,竟動彈不得。
他自恃冷靜理智,但這是生平第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害怕。
想起她幾乎看不出血色的小臉,還有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時身旁那鮮豔的血跡,他是真的怕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他清晰的感覺到一種逐漸升騰而起的寒意。
難道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
想到這,他竟覺得天旋地轉,門口的護士見狀忙上前攙扶住他。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孟亦程掙扎着站起來,低聲說了句謝謝,便跌跌撞撞地向她被推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陸予卿,請問誰是陸予卿的家屬?”
“我,我是!”
孟亦程見護士拿着病歷本詢問道,忙不迭的舉起手。
“您好,請問您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師兄。”
孟亦程忙開口應道。
護士接着問道:“還有其他家屬嗎?”
“剛纔聯繫了她的哥哥,但還得晚點到。請問是需要辦什麼手續嗎?我去辦理吧。”孟亦程語氣裏掩飾不住的焦急。
“是繳費……”護士邊翻動着手中的資料邊說道。
孟亦程匆匆打斷護士的話語說道:“請問在哪裏繳費?”
“那麻煩您去一樓右手邊繳一下費吧。”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
孟亦程接過單子,轉身欲跑去繳費,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身來鄭重的對着護士鞠躬道:“拜託你們了,麻煩了!”
護士似乎被他嚇了一跳,短暫一愣,便點了點頭推門進了急救室。
孟亦程拿着繳費單,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卡,快速向繳費處跑去。
剛到大廳,就看見冬叔帶着莊蕭濛,還有陸以霖氣喘吁吁的趕到。
陸以霖顧不上喘氣,看清是他後,忙拉住他急切的詢問道:“我妹妹在哪?她怎麼樣了?”
孟亦程一把攙扶住他的手臂,輕聲說道:“在那邊,還在急救。”
“謝了,亦程!”
陸以霖急忙朝那邊衝過去。莊蕭濛也衝孟亦程點點頭,緊隨着陸以霖忙跑向那邊。
“蕭濛,謝謝你。”
在經過孟亦程時,莊蕭濛聽到孟亦程清晰的對他說道。
孟亦程看見身旁的冬叔,這纔開口說道:“冬叔,我要的東西帶了嗎?”
“帶了,給你。”冬叔聞言,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他要的銀行卡。
他走的急,路上才意識到沒有帶多餘的卡,怕錢不夠,便趁着陸予卿被擡上車的功夫,他忙叮囑冬叔先去家裏取銀行卡,再去學校接陸以霖過來。
沒想到莊蕭濛竟也跟着過來,他不禁對他的看法有些轉變,平日裏見他其貌不揚,性格軟弱,不知爲何,陸予卿卻將他當親弟弟般看待。但今日之事,倒是多虧他機敏迅速聯繫了自己。想到這,孟亦程不禁有些感激。
冬叔緊緊跟隨着大步向前的孟亦程,小聲叮囑道:“老爺子也知道此事了,聽說是予卿出了事心疼的不行,怕錢不夠,特意多給了一張卡。”
孟亦程點點頭,想起之前陸予卿因爲腿傷,正好被爺爺和冬叔送到了醫院,待痊癒後爲了致謝,她還特意來家拜訪過一次。
她聰明伶俐,老爺子見後極喜歡她。聽聞此事,肯定很擔心。
他回頭給冬叔說道:“冬叔,麻煩您給家裏打個電話吧,別讓爺爺太擔心了。順便告訴爺爺一聲,我晚點回去。”
“好的。我這就去。”冬叔忙應道。
孟亦程轉身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有些難過。
明明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兒,怎麼今日就這麼面無血色的躺在冷冰冰的病牀上。
繳完費後,將費用單藏到了口袋裏,孟亦程這才向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旁,只見陸以霖正一臉焦急的詢問護士她的情況。見他過來後,莊蕭濛連忙起身,伸出手來,想攙着有些蒼白的他坐在長凳上,卻被他搖頭拒絕。
看着頭髮雜亂,紅着雙眼的孟亦程,頭一次見他如此模樣,莊蕭濛心裏很是驚訝。想起剛認識師姐時,孟亦程因爲對她有意,總是站在文學院門口等她上下課,因爲英俊的臉龐,常引得不少女生駐足。
時常也有八卦的同學悄悄議論,孟亦程明明帥氣又多金,不知道陸予卿爲什麼總是刻意躲避着他。
只有莊蕭濛知道原因,要不是他曾偶然撞見過他和師姐的談話,他也不知道原來師姐竟在國內已有了一位談了多年的男友。
師姐對自己這麼好,他擔心師姐被孟亦程時常“騷擾”,莊蕭濛沒少幫助師姐“金蟬脫殼”,師姐多次從側門悄悄逃離,這也時常令駐足在門口的孟亦程疑惑不已卻不知其中緣故。
原本因爲師姐的緣故,他對孟亦程是有些偏見的。
但莊蕭濛後來才知道,孟亦程在法學院可是有“法院何以琛”美名的,後來通過校園裏幾次活動他自己與孟亦程接觸後,愈發覺得他果真如傳聞中一樣沉穩又優秀。但一想到他竟然執意追求早已名花有主的師姐,他不禁有些蔑視。
但莊蕭濛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熠熠生輝的師姐,在她國內的男友看來,遠比不上公司直屬上司的女兒能帶給自己的現實利益。
而師姐和他卻一直被矇在鼓裏,但孟亦程卻是早已明晰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