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處在暴走的邊緣。
陳奈來到麪店明顯能從木棉毫無表情的臉上發現一抹殺氣。
“怎麼了？”
“找不出來。”
“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這個幽靈可能什麼都不代表？”陳奈坐下之後旁邊有人遞過來一碗米線，“謝謝。”
“不，絕對有意義。”
陳奈喝了口麪湯緩解飢餓，“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我試着從電影裏接到啓發。你看過《神探夏洛克》麼？”
“英國腐劇，有什麼好看的？”
陳奈一時語塞，這部劇確實有點苗頭，“不是，你別看人，你看案子，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有個出租車司機殺人！”
木棉猛地擡頭看他，“你是說……”
“有可能！”陳奈點頭。
“按你這麼說，我們是在追捕殺人犯？”
“也不一定，但他說幽靈出租，總不能是電影里人死之後纔會出現的出租車吧？”
木棉嘆口氣，“還真說不好，咱倆估計得走一個！”
“……”
喫完午飯二人找了個公園研究，所謂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二人把自己能想到的猜測都說了個遍，接着又一筆筆劃掉。
“如果對方真的是殺人犯，十有八九是爲了錢。”陳奈翻看資料，“這裏面有沒有家庭特別貧困的？”
“有，三個，不過都沒到喫不上飯的程度。唯獨有一個，家庭比較潦草，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陳奈順着資料翻到第二頁，杜勇，37歲，其他人多少都能翻出點東西來，唯獨他的資料是一片空白。
“我們去他家看看。”
“沒看到連地址都是模糊的麼？雲龍區二堡，光小區都有二十多個。”木棉整理好手中資料，“電話我打了，沒人接。”
人越是心裏有鬼時表現的就越是奇怪。這句話雖然不是什麼名句，但對陳奈來說一直實用。
在城市裏想打輛車是簡單的，但想打輛固定司機的車，十有八九是要看緣分。
二人顯然緣分不好，車都打了四五輛，每次都是起步價。
不過陳奈有個在交通局的朋友，事情的麻煩程度就小了許多，王竹在將車牌和位置告訴陳奈時還特別問這個人是不是犯法了？
凌晨時分二人開車跟在杜勇後面，來到二堡。
杜勇的車沒有開進任何小區，而是開到附近搖搖欲墜的平民窟。
雜草叢生垃圾遍地，兩排相對的二層小樓，裸露着紅磚不說，牆體有些裂開了很大的縫隙。
寥寥幾人住在這兒，其中就包括杜勇一家。
他們在平方最中間一間看起來還算安全的二樓，外面飄蕩洗得泛白的被單，飯菜的香味從裏面傳了出來，還有孩子吵鬧和女人的笑聲。
“他們需要住在這兒麼？”陳奈放下望遠鏡看了眼筆記，上面記錄着杜勇的月收入，少說也有一萬多，即便買房很困難，但也不至於在這個地方。
兩人將車停的很遠，看到戴着紅領巾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出門，短髮白淨，非常可愛。
“別動手！”陳奈在身後擔心地囉嗦。
二十分鐘後木棉回來了，哼着歌曲心情很好，“他有個生病的弟弟，大病，治不好的那種。”
陳奈心中一沉，臉上立刻浮現出悲傷神色。
“據孩子所說要不停地去醫院，家裏成堆的藥，還說去掛一次吊水得好幾千，誒……怪不得得在這兒住了。”木棉直搖頭，拿起蘋果醋喝了口。
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的生活苦到了舌頭根。
“走吧！”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更何況陳奈今天還得繼續採訪，馬不停蹄回到辦公室，路過大廈前的廣場，正巧看到林宣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
渾身散發着昂貴氣息的同時，也散發着孤獨。
陳奈腳步停了一步，隨後繼續上樓。
採訪很順利，沒辦法不得不順利，對方是個極其浮誇的脫口秀演員，說話總是故意帶着不好笑的笑點，整場下來他自己笑得都快閉氣，陳奈和孔藝四目相對只想趕緊逃離。
回到大廈時是下午，陳奈困的頭皮發麻，躲在休息室裏睡了兩個小時。
“給去樓下喝點真的咖啡因。”孔藝“kuacha”甩出一張卡，順勢右手從髮際線一直縷到後腦勺，“哥請客，裏面有張免費券。”
陳奈雙手鄭重接過，“不辱使命。”
周圍同事搖着頭避開，這倆人身上偶爾的傻子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渾身痠軟無力，林宣還在咖啡廳裏看着空氣發呆，他對面的女人擺手弄姿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陳奈要了兩杯帶奶油的咖啡，隨後將自己付了錢的那杯放到林宣面前：“請你的。”
林宣似乎還沉浸在某種幻覺，擡頭看了陳奈半晌眼神纔開始聚焦。
“謝謝！”
對面的女人訕訕離開。
陳奈坐下沒有說話，喫完奶油後抿了口咖啡，身心都得到了昇華。看着對面的人似乎是被什麼事情給困住了，想起孔藝說的話。
“前段時間發了一件事兒。”陳奈幽幽開口。
“嗯？”林宣立刻有了迴應。
“我被人忽悠跟着三個女人一起出去，她們的腰大概有這麼粗，”陳奈說着伸出手比劃，“而且她們是想拍私房照。”
“什麼是私房照？”林宣開始喫奶油，依舊面無表情。
“就是你脫光了讓人給你拍照。”
“……這是犯法的。”
“她們給錢。”
“我說你犯法。”
“……”陳奈喝了口咖啡。
“繼續說。”
“我們開車走過了很多地方，晚上睡覺都是睡在帳篷裏，突然有一天，我發現這三個人不簡單！”陳奈不想把事情完全說出來，尤其事關木棉，“她們晚上會說夢話，還會夢遊……”
作爲記者，寫出吸引人的故事是本事，陳奈在這方面天賦算不上，但學起來快且精準。
看着林宣被完全吸引的樣子，陳奈感覺像是在給乖巧的小男孩講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