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霏扶着蕭元煜,“煜哥哥,你身上有傷,別動氣,我來。”
隨後,她正色看向姜青沅,“王妃,主院的東西是你砸的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她的語氣嚴肅,明晃晃的質問之意。
姜青沅悠閒地坐在石凳上,擡手給自己斟了杯茶,緩緩點頭道:“沒錯,是我砸的。至於爲什麼?”
她輕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剛進來的周登身上,冷笑道:“周侍衛想必心知肚明。周侍衛怎麼對青蕪院的,本妃就怎麼對王爺的主院,這叫禮尚往來。”
姜青沅的目光落在蕭元煜身上,“原本我是想放過你的。”
怎麼可能放過你?離間計罷了。
“但是你的好侍衛周登偏偏要挑事,按理,冤有頭債有主,我該把周侍衛的住處砸個稀巴爛。但是我想了想,周登是你的心腹,事事聽你吩咐,誰知道這是不是你授意的。再說了,打狗看主人,跟狗計較沒什麼用,還是直接找上主人最好。”
蕭元煜聞言,臉色微變,“霏兒,你進去看看。”
顧心霏依言走進房間裏,不多時便出來了。
“顧側妃可看清楚了?”姜青沅悠悠說道。
顧心霏下脣微抿,朝蕭元煜微微點了下頭,而後又道:“王妃可是親眼看見是周侍衛做的?”
“我沒親眼看見,就不能證明是他做的?即便是我親眼看見了,側妃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是又要說是本妃誣陷?”姜青沅輕笑,輕蔑地朝周登挑眉,“周登,敢做不敢認?”
不等周登開口,姜青沅又道:“堂堂端王身邊的第一侍衛,竟是膽小如鼠,嘖嘖。”
一頓冷嘲熱諷,周登氣的紅了臉,當即挺直了脊背,揚聲道:“是我做的又怎麼樣?王妃無故失蹤,我搜查青蕪院沒什麼不對。”
“你還真是理直氣壯啊!”姜青沅嫣然一笑,下一瞬,笑容盡數褪去,俏臉泛寒,眼眸冰冷,“搜院找人是你這麼做的嗎?翻箱倒櫃,連本妃的梳妝盒子都翻了個遍,本妃是會縮骨功,把自己藏進首飾盒子不成?”
周登臉色微僵,強行辯解道:“那是搜查的不小心碰倒的。”
“不小心把所有的箱盒都碰倒了?”姜青沅似笑非笑。
周登漲紅了臉,“那你也不該把王爺的主院砸了,那是王爺的院子,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青蕪院也是王爺的。對,青蕪院也是王爺的,你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周登再次挺起了胸膛,他沒做錯。
姜青沅起身,緩緩朝他走近,“沒資格?”
周登揚眉冷笑,“你沒資格!”他是蕭元煜心腹,很清楚主子爲什麼要把姜青沅娶進門。她不過就是個擺設,娶進門來,替顧心霏暫且佔着那個位置罷了。
啪!
姜青沅擡手就是一巴掌抽過去。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
“夏青沅,你……”蕭元煜看着周登臉上兩個清晰的巴掌印,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些,“你這也太過了吧。”
姜青沅擦了擦手,“真髒。”
“王妃,周侍衛是個粗人,行事粗暴了些,但你也把王爺的主院砸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扯平了,這事兒就到此爲止吧。”顧心霏又站出來打圓場。
蕭元煜也跟着說道:“夏青沅,你捅了本王一刀。”
話還沒說完,就被姜青沅打斷,“不是刀,是簪子,還是顧側妃的簪子。”
蕭元煜壓下心口怒火,用的什麼工具是重點嗎?重點是她差點要了他的命,好不好!
“你還砸了本王的主院,打了本王的侍衛。”
姜青沅神色淡淡,“那是你的侍衛自找的。”
蕭元煜深吸一口氣,“夏青沅,你真以爲本王拿你沒辦法是嗎?你武功有多好,天下無敵嗎?”
“我自然不是天下無敵,就算是,雙拳難敵四手,王爺高聲一呼,王府所有的侍衛齊上,我怕是敵不過。”姜青沅言語間卻不見任何恐懼怯弱之意。
隨即,只聽她又道:“雖然打不過,但是把周遭的鄰居都引過來還是輕而易舉的,我好像隱約記得,御史臺雲大人的家好像離得就不遠。”
御史臺是什麼人,專門彈劾言行有失、行爲不端的官員,尤其是雲御史,那叫一個鐵面無私。
蕭元煜只覺傷口又再度裂開了,這一天尚且還沒過完,這傷口不知道裂了多少次了,再這樣下去,傷口別說留疤了,能不能痊癒都是個問題。
“侍衛周登,以下犯上,按律不知是個什麼罪名。”姜青沅又是一笑,“不過沒關係,區區一個侍衛而已,沒了就沒了,端王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想必也不會太過在乎。不過,端王府的後院是真亂,英明神武的端王殿下連後宅都管不好,真是讓人失望。”
字字句句,直戳蕭元煜肺管子,此刻他不止傷口疼,五臟六腑都在喊疼。
顧心霏將他的臉色看在眼裏,連忙攙扶着他,“王妃,王爺已經讓步了,您還想怎麼樣?非得把王爺逼死不可嗎?”
“誰說我要逼死他了?”姜青沅搖頭淡聲道。
殺了蕭元煜那是她之前的想法,但如今她卻想明白了。蕭元煜就這麼死了,夏青沅不僅活不過來,且她的冤屈也無人得知。
“我要公道,屬於夏青沅的公道。”
夏青沅死了,但她的傷痛依然還在。她要爲她討回公道,還她清白。
蕭元煜卻聽得一臉懵,“你想要的什麼公道?”
目光落在周登身上,蕭元煜懂了,“周登,受杖責四十。這夠公道了吧。”
“不夠。”姜青沅眼眸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