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莞爾道:“葉嬤嬤,想必寧郡王已經把我的來歷都告訴嬤嬤了吧?我不便在此久留。”葉嬤嬤顯然並不是普通的下人。
“姜姑娘,這沒什麼。”葉嬤嬤連忙說道,“這裏是郡王外祖葉老的宅子,葉老去世後,除了郡王,就沒人來這宅子了,你只管關心住下。”
姜青沅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嬤嬤,外面還有些麻煩需要我去解決,我如今已經想通了,也不需要再養病了。”
昨日從夏國公府落荒而逃,其後更是暈倒在大街上,患的是心病。
如今,心病已然痊癒,她便不再逃避。
“葉嬤嬤,多謝您的挽留,待我解決了麻煩,定會再來登門道謝。”姜青沅屈膝行了個福禮。
“使不得,使不得……”葉嬤嬤連忙扶住她,“姜姑娘,這可使不得。”
姜青沅嫣然笑道:“這一禮,嬤嬤當得起。”
葉嬤嬤嘆了口氣,頗爲無奈地道:“既然如此,那老奴也不勉強姑娘了。不過有一件事,姑娘可別推辭,無論你是去夏國公府,還是端王府,請容老奴送你到門口。您消失了一夜,難免落人口實,老奴送您回去,再合適不過。”
她擡手將方纔那件衣裳披在姜青沅身上,“姑娘的衣裳確實洗了,還請穿這件吧,日後洗乾淨還回來就是。”有這件衣裳在,日後姜青沅便一定會再來。
姜青沅倒也沒拒絕,點頭應了,“那就有勞嬤嬤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葉嬤嬤也沒有再次挽留,立刻叫人準備好了馬車。
眼瞧着馬車就要到夏國公府了,葉嬤嬤再一次囑咐道:“等馬車到了夏國公府正門口,您再下馬車,到時候老奴也會下來露面,這樣就有人瞧見是老奴送您回來的。您回到夏國公府,有人問起,您就只管說是葉宅的管事嬤嬤救了您。若再追問哪個葉宅,就只管告訴他,是已故的綰寧郡主葉疏雨的孃家。”
“你不用擔心會把郡王牽扯進去,郡王早已安排妥當,姑娘只管放心。若是有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胡言亂語,你就只管派人來葉宅說一聲……”
姜青沅一一應下,待到了夏國公府,她下了馬車,依言同葉嬤嬤道了別,然後方纔提了裙子,走進夏國公府的大門。
她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的街角處,顧北淵就立在那裏。
眼瞧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走進夏國公府,然後大門緩緩合上,顧北淵眼眸裏閃過一抹異色,他猜到她會很快走出葉宅,卻不知她回到夏家之後會怎麼做,但是她在那裏無疑是孤立無援的。
宋氏即便不是她生身母親,但對她有養育之恩不假,若挾恩圖報,她不管願不願意,都是爲難。
他,忍不住想幫她一把。
至於想幫她的原因,因爲姜青沅和晨晨極有可能有關聯,大抵便是這個原因吧。
想通了這一點,顧北淵立刻對會月吩咐道:“安排人暗中給禮部陳侍郎遞句話……”
對此,姜青沅一無所知,但她心裏已然有了主意。進了夏國公府,徑直去了宋氏房裏,果不其然,夏修齊在她那兒。
“青沅,你回來了。”宋氏見到姜青沅,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和宋氏不同,夏修齊腦子裏想的都是姜青沅反剪他雙手的場景,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回來做什麼,你休想把我送去官府。一旦罪名成立,我的科考之路就斷了,父親在天有靈,會怪罪你的。”
姜青沅走後,宋氏耳提面命地跟夏修齊囑咐了很多,陳家之所以要報官,就是因爲得了端王的授意,要是姜青沅不願同端王服軟,那陳家那邊就不會放過他。
所以,千萬不能說什麼“你不是我親姐姐,沒資格管我”之類的話了。若是真把姜青沅推得遠遠的,還怎麼讓她幫他。
夏修齊心裏是不以爲然的,明明是因姜青沅得罪了端王,所以他纔有牢獄之災,怎麼還要他上趕着叫姐姐。不過,嘴上卻很誠實地用宋氏的辦法。
宋氏也在一旁附和道:“青沅,母親知道你爲難,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你就再委屈一回,母親求你了,別把你弟弟帶去官府。”
內心全然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但她已經接受了事實,再不會被它所傷。
姜青沅正色道:“我不會把他送去官府。”實則,由始至終,她都沒有打算將夏修齊送去官府。
“那你是同意跟端王服軟了?”宋氏欣喜地道。
然而,姜青沅卻搖了搖頭,“我不會跟他服軟,永遠不會,母親,您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霎時間,宋氏臉色一拉,無比失望,“青沅,你怎麼這麼犟。你已經嫁給端王殿下了,這麼犟下去,對你不好,對大家都不好。聽母親一句勸,受點委屈沒什麼,別再固執了。”
受點委屈?
是啊,她不是宋氏親生,所以宋氏並不那麼疼愛她,兩年的幽禁抑鬱之苦,在宋氏眼裏,只是一點委屈。
姜青沅閉了閉眼,隨後睜開雙眸,眸光淡淡,無痛無傷。“我有辦法解決這次的麻煩,但不是跟蕭元煜服軟,就看母親願不願意信我。”
聽了這話,宋氏眉頭緊皺,“青沅,若是母親不信你,那你就撒手不管了?”
姜青沅沒有回答她的話,“母親只說信,還是不信。”
實際上,她沒法回答宋氏的話,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不假,這次的禍是夏修齊闖的,但也是因爲她的緣故,蕭元煜纔會暗中施壓。
“那你要怎麼解決?先說來聽聽。”夏修齊警惕地看着她。
姜青沅嗤笑一聲,“這個時候心眼兒倒是不少,你若是把這會兒聰明勁兒用在正事上,何至於會成今天這副模樣。”
一句話噎地夏修齊啞口無言。
“青沅,你一定要幫幫你弟弟,母親信你。”沉默了許久的宋氏,終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