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顧心霏臉色大變,當即看向蕭元煜。
只見蕭元煜亦是驚愕不已,直接呆愣住了。
“聽不明白?”姜青沅勾脣笑道:“那我說具體點。”
手指了指顧心霏,肅聲道:“我是正室,顧側妃是妾室,我爲尊,她爲卑。我讓她站着,她不能坐着,我讓她跪着,她不能站着。除非我說了讓她歇着,否則每日晨昏定省不能少,若是遲了,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一切按規矩來,妾就是妾,絕不能越過正妻。”
末了,姜青沅又補充了句,“對了,還有府中的中饋也該由我打理。”
顧心霏緊緊咬着脣瓣,臉色煞白。姜青沅這是在奪權,若真是如此,那往後哪裏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王妃。”顧心霏起身,恭敬謙卑地朝姜青沅行了一禮,“妾身從前就說過,無意與您相爭,從前您身子不好,所以妾身才暫時管着中饋,若是您想要,妾身可以立刻還給您。”
蕭元煜聞言,心下頓生愧疚。迫於無奈,他沒辦法娶心愛的女人爲正妃,讓顧心霏爲側妃,本就已經很委屈了,若是再把掌家之權交出去,那顧心霏可就真的成了無權無勢地位低下的妾室了。
“霏兒不可。”他當即站起身來,上前握緊顧心霏的手,低聲道,“霏兒,不要委屈自己。本王也不想你受委屈。”
顧心霏朝他溫柔一笑,“煜哥哥,爲了你,霏兒願意。”
“霏兒……”蕭元煜越發愧疚了,眼眸裏充斥着愧色。霏兒願意爲他犧牲一切,可他方纔竟然還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同意姜青沅的條件。
他是男人,男人怎麼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此莫大的委屈。
不能,絕對不能。
蕭元煜緊握着顧心霏的手,轉身朝姜青沅看去,沉色道:“王妃,你適可而止,端王妃未嘗不可以換個人做。”
姜青沅脣角輕勾,“端王妃是可以換個人做,京城這麼大,再不濟還有京城之外也有高門貴族,未嘗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你知道就好。”蕭元煜勾了勾下巴,神情倨傲。
然而,下一瞬姜青沅又道:“但是要挽回你有情有義的好形象,你只有留下我這一條路可走。”
新王妃好不好控制,那是將來的事,充滿着未知。但蕭元煜苦心經營多年的口碑已經崩塌,要想挽回,別無他法。
聽了這話,蕭元煜當即變了臉色,方纔還落定的心頓時又懸着了。
他沒想到姜青沅將他的心思摸得這樣透徹。是的,他想留下姜青沅的端王妃之位,最根本的原因是隻有這樣,才能挽回他的形象。母族沒有勢力,父皇也不寵愛他,僅靠一個嫡皇子的身份並不夠,他必須要出衆的德行贏得朝臣的擁護。
姜青沅眉梢微挑,“端王殿下,我說的可對?”
蕭元煜緊緊抿着脣,沒有吱聲,姜青沅死死捏住了他的軟肋,他沒得選。
蠢啊你!
王妃分明是在報復,真以爲她會讓你如願嗎?
顧心霏看的分明,姜青沅根本就是在蓄意報復,肯定不會真的讓他挽回形象,必然還有後招。可是她看得明白,蕭元煜這個豬腦子卻不懂,偏生她還不能解釋。解釋了,他也聽不進去,反倒會與她起嫌隙。
顧心霏咬了咬牙,爲今之計,只能以退爲進。
“王妃,您的條件,妾身都答應。妾身日後定會循規蹈矩,以您爲尊,絕不敢僭越。”
不就是忍嗎?
她忍!
“霏兒……”蕭元煜聽了她這話,眼底的愧疚更深了。
顧心霏朝蕭元煜苦澀一笑,“煜哥哥,爲了你,霏兒願意做任何事。”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索性她主動應下,如此也能得到蕭元煜的愧疚,也好過一無所得。
蕭元煜感動不已,緊緊握着顧心霏的柔荑,低聲道:“霏兒,我絕不負你。”待到來日他登基爲帝,必定冊封她爲後。
姜青沅輕咳兩聲,“既然都沒有異議了,那顧側妃就把庫房的鑰匙,公中的賬簿全部交出來。”
隨即她又強調道:“明日一早來請安時,一併將東西帶來。本妃可不想聽見什麼鑰匙找不到了,賬簿沒整理好之類的推托之詞。”
言下之意,便是叫她不要想着耍花招。
顧心霏脣瓣緊咬,低頭應下,“是,王妃。”
姜青沅擺了擺手,“好了,本妃累了,你且先退下吧。”
“妾身告退。”顧心霏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方纔退下,言行舉止皆是卑微。
蕭元煜瞧在眼裏,心疼極了。
待出了青蕪院,他拉着顧心霏的手,“霏兒,讓你受委屈了。”
顧心霏搖了搖頭,“霏兒明白,都是爲了將來。”她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眼裏卻含着淚。
看的蕭元煜心下一疼,“霏兒……”
“王爺!”兩人正含情脈脈,忽然背後傳來姜青沅的聲音。
蕭元煜轉過身去,只見姜青沅扶着丫鬟的手緩步走來,眸光肅然地看着他,正色道:“方纔忘了說,王爺白天在哪兒,本妃不管,但夜裏必須在青蕪院安寢。”
語罷,隨即轉身走了。
留下一臉呆愣的蕭元煜,以及臉色大變的顧心霏。
“煜哥哥……”貝齒緊咬着脣瓣,顧心霏看着蕭元煜,欲言又止。
蕭元煜聞聲,回過神來,遲疑片刻後,方纔道:“霏兒,你放心,本王絕不會讓她懷上孩子。我們說好的,我的兒子只能由你來生。”
然而,這話並不能令顧心霏安心……
那廂姜青沅回到房間時,翠眉忍不住問出口,“王妃,您真的要讓王爺留宿嗎?”
從前王妃不是說要離開端王府嗎?如果讓王爺留宿了,這萬一懷上了子嗣,那還能走得了嗎?
姜青沅冷笑道:“讓他留宿,又不是讓他在我房裏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