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連忙樂呵呵地笑道:“修齊如今懂事了,知道是做給你喫的,他就主動上前幫忙。”
“娘說什麼呢!”夏修齊一聽,臉色頓時微變,趕忙開口,“我不過是剛好路過,順便搭了把手罷了。”
姜青沅聞言淡淡一笑,而後挪開目光,“我走之後,夏老國公可有爲難你們?”
她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但這話落在宋氏耳中,就是姜青沅在關心他們,當下喜不自勝,忙答道:“沒有沒有,老國公沒有爲難我們,前幾日還說要送修齊去明山書院唸書。”
“明山書院?”
明山書院極有名望,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擁有最嚴厲的夫子,許多官宦人家都選擇將兒子送去明山書院,即便是學問上沒什麼長進,也能把紈絝性子給磨平了。
姜青沅隨即微微頷首,“夏老國公倒也思慮周全。”
宋氏笑着點了點頭,“等老國公那邊安排好了,就把修齊送過去念書,等再過幾年,進士及第,我們就有依靠了。”
依靠?
靠夏修齊?
姜青沅將宋氏含笑的眉眼看在眼裏,在母親眼裏,自己的兒子什麼都是好的。
在姜青沅的記憶裏,夏修齊幼年時調皮淘氣,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偶爾挨幾板子也就過去了。後來喪父歸京,在夏國公府寄人籬下,闖的禍反倒是少了許多,性子也收斂了不少。遙想那個時候的夏修齊,看着倒是朝好的方面成長。
不過兩年多的時間,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姜青沅擡眼朝夏修齊看去,夏修齊眼眸微閃,當即別過臉去嘟囔道:“說這些做什麼,趕緊把糕點吃了好上路。”
姜青沅聞言,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桂花糕,吃了好上路麼……
她緩緩拿起手帕裏包裹的糕點,咬了一口,“味道不錯。”而後便放下了,用手帕收攏好收入懷中。
夏修齊眉頭微皺,“長姐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不好喫,所以不想吃了?”
宋氏一臉緊張地看了過去,她明明記得女兒以前最喜歡喫自己做的桂花糕了。
“不是,我想留着慢慢喫。”姜青沅斂目淡淡一笑。這兩年,夏修齊是真的變了很多,連說起謊話來都不會臉紅了。
宋氏聽罷,輕舒了一口氣,笑道:“留着做什麼,往後我還給你做。”
姜青沅淡笑道:“往後我可喫不到了。”
下一瞬,夏修齊臉色微變,目光裏飛快地閃過一抹警惕。
“修齊過不了多久就要去明山書院,哪裏還有機會做桂花糕,我手裏這塊是獨一無二的。”姜青沅隨即笑道,“修齊,你說是嗎?”
夏修齊心下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長姐若是喜歡,弟弟明日再做就是了,長姐把這塊都吃了吧。”
姜青沅眼眸微垂,“修齊有心了。先走吧,華嬤嬤他們也快追上來了。”
夏修齊往下面瞅了瞅,倒還真隱約見到了人影,若是再耗下去,人都上來了。算了,只吃了一口就一口吧,分量他用的很足,喫一口也差不多夠了。
宋氏一看,當即臉色煞白,這些人裏其中一個正是方纔毆打夏修齊的潑皮無賴。
“青沅……”宋氏緊緊握着姜青沅的手臂,“怎麼辦……”
姜青沅低頭看了眼,而後擡眸看着那潑皮無賴,“你想做什麼?”
“老子跟了你們一路了,你說想做什麼!不出了這口氣,老子今兒可過不去。”那潑皮無賴狂笑道:“兄弟們,上!”
一聲令下,周遭潑皮紛紛持刀砍來……
落在後面的華嬤嬤一行人忽然聽到一聲尖叫,華嬤嬤當即皺起了眉頭,“是誰這麼失禮?”白雲寺可不比別的寺廟,而今日又是福寧大長公主辦法會的日子,來往的人按理都會格外注意禮儀。
碩枝伸着脖子往前面眺望了下,臉色突變,“前面好像出事了。”
“王妃可也在前面呢!”華嬤嬤當即變了也變了臉色,趕忙擡腳往前走,“快,過去看看。”
當下也顧不得腿腳痠疼,趕忙快步往前走,還沒走近,就遠遠瞧着一羣衣着不整的潑皮持刀和姜青沅對峙着,而宋氏和夏修齊的脖子上則是都架着刀。
“長姐,救命!”夏修齊大聲呼救。
“青沅……”宋氏也眼巴巴地看着姜青沅,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晃了晃,削斷了幾根頭髮,若是晃的幅度再大點,斷的就是她的頭了。
持刀的人朗聲道:“想救他們,拿你自己來換。”
那人的聲音很大,華嬤嬤都聽清楚了,當即臉色大變,“不能換!”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姜青沅鎮定地看着對面的人,腳下步子卻沒動,絲毫沒有要往前的意思。
夏修齊臉色微變,當即道:“長姐,你救救母親,不用管我,救母親,你武功這麼高,救一個人可以的。長姐,求求你了。”
此言一出,宋氏當即熱淚盈眶,多懂事的兒子啊,既然只能救一個,那就讓她死吧,只要兒子活着就好。
“青沅,救你弟弟。”宋氏哭着說道,而後閉眼就朝刀刃上撞。
“母親!”夏修齊驚呼出聲。
情急之下,姜青沅也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上前,迅速握住刀刃攔下,然而卻不料持刀的人轉手一個手刀砍到她後頸,姜青沅當場暈了過去。
“王妃!”幾步遠處的華嬤嬤當即出聲,“快救王妃!”
碩枝和幾個侍衛趕忙衝上前去,然而只見前面的人倏地撒了把灰,模糊了視線,等到目光清明時,卻見那羣人已經逃了,還將姜青沅和夏修齊也帶走了,只餘下跌倒在地的宋氏。
“修齊,青沅……”宋氏眼淚簌簌落下,“救救我的孩子……”
華嬤嬤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方纔她雖然隔得有些遠,但也隱約瞧見了,宋氏抹脖子,姜青沅情急之下方纔中了算計被擒。
“如果王妃出了事,你也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