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國公深吸了一口氣,宋氏不成,安王那邊他又該如何交代?
“想辦法把人找到。”夏老國公思來想去,最穩妥的辦法還是把姜青沅找到。找到了姜青沅,安王那邊也可有個交代。
管家面露難色,他倒是想爲國公爺分憂,“還沒出白雲寺,人就跟丟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
已經跟丟了,可見對方防範的緊,若是再要找,無異於是大海撈針,管家又道:“或許端王妃現在已經出了京城。”
光是偌大的京城,就很難找到人,若是再出了京城,那就更加不好找了。別說一時半會兒,怕是一年半載都很難找到。
“出了京城不太可能。”夏老國公搖了搖頭,“京城的守衛是安王殿下的人。”
蕭元琮既然想找到姜青沅,那就肯定首先會加緊城門守備。
突然,靈光乍現,夏老國公當即站起身來,卻不想,起身太急,眼前倏地一黑。
“國公爺,您小心。”好在管家及時扶了一把,夏老國公纔不至於摔倒。
待緩過勁兒來,夏老國公不由得輕嘆一聲,“真是老了……”
管家道:“國公爺,您今日太累了,這會兒天色也暗了,您先歇下吧,有什麼事吩咐小人去做就是了。”
夏老國公卻是搖頭,“不行的,你去怕是連人都見不着。”
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確實已經晚了,不過這樣正好,夜裏更方便……
寧郡王府
顧子晨揉了揉紅紅的眼睛,“父王沒有騙晨晨?”
“沒有。”顧北淵搖了搖頭,“你姑姑的確沒有死。”
顧子晨眨吧眨眼睛,“那父王帶晨晨去看看姑姑?”眼見爲實,他要親眼看見。
顧北淵依然是搖頭,“現在還不能,她還活着是祕密,若是你去看她,萬一稍有不慎被人察覺,會給你姑姑帶來麻煩。”
顧子晨聞言,抿了抿脣,沉思了一會兒後,道:“那現在不能,以後呢?”
他當然不想姑姑有麻煩,但他很想見到她,看到她平安無事。
“以後當然可以,不過父王暫時不能跟你保證以後是什麼時候。”顧北淵如實答道。
顧子晨有些失落,不過依然乖巧地點頭應下,“好吧,晨晨可以等,不過晨晨希望不用等太久。”
顧北淵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乖。”
這孩子太過乖巧,這一點也不知道隨了誰,反正不像他爹。
“郡王。”外頭傳來踏月的稟告聲。
聽到踏月的聲音,顧子晨就知道父王又有事要忙了,“父王去忙吧,晨晨已經不難過了。”姑姑沒死,他就不傷心了。
顧北淵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才起身離開。
出了門,走遠了幾步,方纔問踏月,“什麼事?”
踏月低聲道:“是夏老國公,他來時敲的是側門。”
依着夏老國公的身份,若是來訪,必是走正門。深夜造訪,又是從側門進,擺明了是有事。
顧北淵聽罷,立刻去了花廳。
顧北淵擺了擺手,示意夏老國公坐下說話,“無妨。”心下猜測着夏老國公的來意,他跟夏老國公素日裏可並無往來。
夏老國公看了看身後,顧北淵懂他意思,但卻並未立刻揮退下人,而是鳳眸微凝,“老國公有要事找本王?”
“確有要事,還請郡王屏退左右。”夏老國公索性明言了,“是關於端王妃的。”
顧北淵鳳眸微斂,隨後朝下人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盡數退去。
見着人都走了,夏老國公這纔開口道:“老夫冒昧了,郡王可知端王妃在哪兒?”
“端王妃自然是在端王府。”顧北淵淡聲道,“老國公不該問本王。”
夏老國公搖了搖頭,“郡王知道老夫在說什麼。”
而後又道:“青沅在京城無依無靠,唯一有可能幫她的只有郡王。”
除了顧北淵,夏老國公想不出還有誰會幫姜青沅。
“而且,今日去白雲寺的人中,有小世子。”夏老國公頓了頓,繼而又試探性地道,“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郡王其實也在吧。”
顧北淵微微斂目道:“夏老國公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他的語氣裏明顯帶着寒意,以及淡淡的殺意。
殺意即便只是淡淡,但夏老國公聽罷,依然不由得心下一顫。他本是深夜悄然來訪,若是顧北淵直接在此殺了他,恐怕都沒有人會查出來。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他會跑來寧郡王府……
夏老國公垂下了眸子,定了定神,隨後正色道:“郡王明鑑,老臣並無他意,只是想請郡王幫個忙。”
顧北淵道:“什麼忙?”
“老臣想請郡王,幫老臣給青沅帶封信。”夏老國公小心翼翼地道。
說時,他從懷中將信拿了出來,封口處並無火漆,他恭敬地呈上,“郡王可以先打開看看。”
顧北淵瞥了他一眼,夏老國公連忙又道:“郡王是何人,老臣不敢得罪。”
將信往前遞了遞,“請郡王過目。”
顧北淵將信接過,打開看過……
“郡王可否將此信代爲轉交?”夏老國公試探性地問道,“若是郡王覺得不方便,也可以讓老臣見一見王妃,讓老臣親自跟她說。”
然而,顧北淵卻將信收攏起來,然後放在燭火下,燒成了灰燼。
夏老國公臉色微變。
“安王想做什麼,和她無關。”顧北淵淡聲道。
信中,夏老國公將安王的意思都說了,言辭間皆是懇求,懇求姜青沅能照着安王的意思做,互利互惠。
夏老國公默了默,而後道:“端王受盡指責,這不正是王妃想看到的嗎?”
顧北淵背過身去,淡聲道:“她想做什麼,自己會做,和老國公無關,和安王更無關。”
“老國公還是請回吧。”顧北淵正色道。
“可安王殿下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夏老國公卻道,“還請郡王再考慮考慮,老臣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