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過後是週一,六月八號,高考的最後一天,崇海高三之外的學生要在週一晚上六點後返校。
先前有關住宿的條子當然也都拿出來讓家長簽了字,幫穆楚裳簽字的是作爲老爹的穆正清,關瑤情況特殊,原本一直都是自己籤的,這會兒關瑤奶奶在,雖說老人不識字,並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但關瑤思來想去,還是讓老人照着描了一回。
關瑤奶奶一開始也是拒絕的,怕自己寫得不好看,平白讓關瑤被同學笑話,畢竟像穆楚裳的單子上穆正清的簽字,那就是行雲流水的老闆風範。但關瑤說沒關係,同學又不會看,最後連穆楚裳也幫着說話。
老人最終還是簽了,一筆一劃寫自個兒名字的時候都差點抹眼淚。
高興。
週一晚上沒安排晚自習,只要求住校學生在門禁之前回到學校,或者第二天早自習之前到校也行,穆楚裳跟關瑤是踩着點到的,回宿舍之後粗略收拾了東西,依然是回班級上晚自習。
高三年級下午的時候已經走光了,屬於他們的教室的燈一個沒亮,黑黝黝得,愈發襯得環境僻靜,叫人意識到,確實已經不一樣了。
這一年的高考結束,他們送走了高三生。
很多人的心裏都想,怎麼就這麼快呢?明明放假之前還齊刷刷亮着的燈,怎麼就不亮了呢?
然而沒有人去解答這樣的疑惑,因爲這種疑惑原本也不需要什麼人來解答。
畢竟學校那麼大,還在學校裏的學生,就還需要繼續過自己的學習生活。
就這樣一直到了六月中旬,學校根據安排調休,連着端午假期一起,放三天。
等放完這一次假回來,期末考試也就近了。
放假的那天下午,他們班主任上最後一節,快下課的時候,也沒繼續講,而是看着他們沉默了半晌,開口:“都要放假了,一個個怎麼還死氣沉沉的?”
沒有人吭聲。
高中的課堂,願意回答問題的人本來就少,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作祟,連平常最喜歡起鬨的同學都沒說話,只是茫茫然看着站在講臺後面的班主任。
班主任目光又在班上逡巡了一圈:“精神點,都熬成學校裏的老大了,哪個不得喊你們一聲學長學姐?端午我們這科就不留作業了,都回去好好喫它幾個大糉子,回來再說期末考的事情。”
話音落,下課鈴打響,看着依舊茫茫然的一班學生,班主任拍了拍手,抱起自己的教案:“走吧走吧,回家吧,好好過節。”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辦理學生開始收拾東西,一個一個離開,穆楚裳跟關瑤也收拾好了東西,帶着自己的包,跟着人流一起離開教室。
出教師們的時候,穆楚裳看向關瑤,笑容輕巧:“你說這次奶奶做了多少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