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冤無仇,哪有人一上來就趕着人家痛處扎的?
但太子依然沒覺得生氣。
畢竟人家姑娘又沒說錯,他確實沒得選。
他和他母后,從來都沒得選。
既然沒得選,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也便夠了,能利用自己如今的身份做到更多的事情,也便夠了。
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需要跟別人解釋,也不需要讓一個外人來操心。
於是他只對着穆楚裳好脾氣地笑了笑,沒打算順着穆楚裳的話說,而是道:“穆小姐可不要再與旁人說這些話了。”
他不覺得被扎心如何,卻不代表他那些“兄弟”同樣不覺得。況且,穆楚裳就算是長公主義女,那也不過是個義女罷了,哪怕是小郡主,也沒有那樣的資格來對皇家的事情“評頭論足”。
他父皇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姑娘。
也不會願意,讓這樣的姑娘,繼續跟在長公主身邊。
雖說他父皇不會左右長公主的抉擇,但這畢竟,就是一根刺。
而穆楚裳聽了他這話,卻是忽而笑了笑:“你當我逢人便說這些?”
她這一笑,是那種冰雪中的豔,姿態照舊在那裏。
小郡主也爲自家穆姐姐打抱不平:“太子哥哥,穆姐姐真的不是傻子。”
太子面帶微笑,並不打算多說。
他固然知道穆楚裳不像傻子,不管是先前跟三皇子起衝突,還是當下跟他說這些,都無非是有着倚仗。
他能看出來,這個姑娘的意思,就是長公主的意思,只不過很多話,長公主不會說。
於是太子不爽利,她除了“保重身體”“節哀順變”,也不會再多說其餘。
太子覺得這樣就挺好,所以哪怕這個其實挺像長公主的年輕姑娘踏出了那一步,他也沒打算接招。
各不相干,原本就是挺好的事情。
好好一個人,沒必要跟京中在扯上關係。
包括和舒長公主,便是北疆苦寒,京中又能比北疆好到哪裏去?他母后已經沒了,他希望,和舒長公主能好好的。
可偏偏,就是在他又說了兩句場面話,準備脫身時,穆楚裳再一次喊住他。
這一次,遠比上一次要直白:“殿下當真沒想過,要讓長公主殿下成爲你的靠山?”
也就是一步沒來得及,就叫穆楚裳說出了這句話。
太子在心中一聲嘆息,心想,這或許,就是命。
他原本是不希望有人說出這樣的話的。
還是當着小郡主的面說出。
聽都聽到了,總不好再當沒聽見。
況且,穆楚裳還在繼續:“長公主很看重殿下,便是在北疆的時候,也並非沒提起過殿下。”
她這些話,就彷彿是點了一把火,連先前沉默着的小郡主也開了口:“太子表哥,我就喊你這麼一聲表哥——穆姐姐說得對,母親一直都記掛着你,她那個人你其實知道,她只是需要你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