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紅杏正在院子裏掃地，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桂花樹的葉子，落了滿地。
她掃着掃着，便發現停在院子裏的寶馬車，四個輪胎都爆了。
張茂正蹲在臺階上漱口，聽到問話，隨口回了一句：“昨天幾個熊孩子在路上丟了一些釘子，差點兒讓我翻溝裏了。”
李紅杏臉色一變，連忙問道：“那你沒受傷嗎？”
“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張茂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我上網查了一下，這四條輪胎全部換掉得一萬多塊錢。”
“這麼貴？”
“沒辦法啊，防爆輪胎呀，不然，我還真開不回來。”
“咦，你這車門上面怎麼有一個大窟窿？好像還有血跡。”
李紅杏走到另一面，突然看見寶馬車某個車門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見狀，她眼神當中露出了一抹驚恐之色，脫口而出的問道：“阿茂，你昨天晚上該不會是撞人了吧？”
張茂牙刷在杯子裏攪拌了一下，站起身來說道：“大嫂，你別瞎想了。”
“那這血是怎麼回事？”
“撞死了一條狗，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張茂撇了撇嘴。
聞言，李紅杏這才放心下來，皺着眉頭叮囑道：“你開車就喜歡毛毛躁躁，以後還是得小心一點。”
“嗯嗯嗯，我曉得了。”
對此，張茂點了點頭。
“對了，昨天晚上你沒回來之前，唐家的姑娘過來找過你。”李紅杏提了一嘴。
聽到這話，張茂瞳孔急劇收縮，下意識的喊道：“壞了！”
“你把人家姑娘怎麼了？來的時候氣呼呼的。”
張茂一拍額頭，頗感無語的念道：“我怎麼把這個事給忘了？”
他前天晚上可是答應過唐墨香的，第二天要跟她一起下棋的。
而且，還得給她兩袋新鮮的穀子。
現在，張茂不僅是跟她約定好的事情忘記了，連那兩袋穀子都沒有提前預留，全部打包賣了給了大米廠。
如今，放着這位姑奶奶的鴿子，對方肯定已經炸毛了。
張茂心頭一顫，暗自叫苦。
“大嫂，咱們家裏的稻田是不是都收光了？”
李紅杏滿臉訝異：“是啊，昨天不是你親自把人喊過來的嗎？你到底怎麼回事，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張茂又補充了一句：“田裏還剩了一些碎穀子不？”
李紅杏回答道：“現在的機器做的這麼精細，哪還有什麼碎穀子剩下，即便是有，當天也被村裏的老頭老太太撿光了。”
所謂的碎穀子，就是收割機在收割時遺漏下來的稻穗，當時的機器作業並沒有人工那麼精細，總會有一些邊邊角角弄不乾淨。
一畝有時能夠剩下十幾斤，甚至更多。
張茂依稀記得，小學讀書時，學校每年都會在秋收之後，舉行一場“收碎穀子大賽”，號召同學們去田裏，撿那些遺漏下來的稻穗。
基本上人人都能撿一大袋，其中，有的同學爲了受到表揚，直接搬來了一籮筐的穀子，冒充是自己撿的。
老師也不揭穿，笑呵呵的收下了，然後，放在操場上晾曬，當做食堂的口糧。
如今，這樣的記憶已經不復存在了，每家每戶的孩子，都是家裏的心頭肉，別說幹農活了，上下學自行回家，都覺得那是一件冒險的事情。
思緒接回，張茂悠悠嘆了一口氣。
心裏琢磨着，既然穀子沒得送了，那就送一點別的吧，總得把那個姑奶奶的脾氣安頓好。
不一會兒，然後就提着一菜籃的東西，走了出來。
菜籃裏面放着甜瓜，涼薯，西紅柿之類的水果，他知道唐墨香是一個饞蟲，對於這些東西，肯定是來者不拒。
何況。
菜園是噴灑靈液最多的地方，在這一片水土裏長出來的東西，無論是能動，還是不能動，都產生了神奇的變化。
張茂沒事喫一些，丹田當中靈氣增長的速度也會隨之增加。
普通人吃了，那妥妥人間美味，必然回味無窮。
“但願這些東西，可以讓那姑奶奶消氣吧。”
驀然，張茂凝望着一菜籃的瓜果，喃喃念道。
咚咚。
十幾分鍾，張茂來到了唐家大院，並且敲響了木門。
過了片刻，大門打開了，唐墨香出現在門口。
今天的她，宛如山谷當中飄蕩的晨霧，寧靜致遠，清新脫俗。
一襲白裙，素面朝天，卻有一種仙女下凡的即視感。
見狀，張茂當場就看呆了，腦海當中唐墨香逗比的樣子，與眼前的形象，彷彿格格不入。
而當唐墨香望見張茂時，神色木然，隨即問道：“你找誰？”
見對方說話的語氣冰冰冷冷的，張茂便以爲她還在生氣，當即便舔着一張臉笑道：“我找你呀。”
“找我？”
唐墨香眉頭一皺，只覺着莫名其妙。
“你找我何事？”
張茂笑了笑，態度誠懇的說道：“姑奶奶，昨天我有急事，確實是不小心忘記了與你之間的約定，這不，今天我專程過來賠禮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計較我的無心之舉。”
？？
唐墨香一臉問號。
“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張茂嬉皮笑臉的說道：“別這樣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次我是專門帶着誠心過來道歉的，你看，一籃子的瓜果，絕對夠你喫一天的了。”
唐墨香指了指自己，更加困惑了。
“你說的是我嗎？”
“這不是廢話嗎，我在跟你說話，肯定是說的是你呀。”
“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墨香尷尬一笑：“如果你沒有別的事了，那就請回吧。”
我去？
脾氣這麼大的嗎，直接不認人了？！
張茂傻眼了，他都做好了被對方暴打一頓的準備，然而，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眼前出現的一幕，可謂是讓他始料不及。
說完這句話，唐墨香便準備關上大門了，張茂趕緊喊道：“慢着！”
唐墨香眸光瀲灩，臉上閃過了一絲慍色：“還有事嗎？”
張茂緩緩說道：“咳咳，這些瓜果是送給你的，不管你認不認我，東西你還是先收下吧。”
“無功不受祿。”
唐墨香的神色依舊高冷淡漠：“況且，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緊接着，大門就被關上。
張茂端着一菜籃的瓜果，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呃……
就這麼吃了一個閉門羹？
這女人在搞什麼啊，戲精上身似的，一會兒一個樣。
得了，你丫的不搭理我，我還不想搭理你呢。
張茂撇了了撇嘴，似乎對這次熱臉貼了冷屁股的行爲，感到異常的不爽。
“我自己全拿回去喫，一個都不給你。”
說着，張茂就往嘴裏塞了一個西紅柿，隨即憤然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