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消耗靈氣神識強迫符籙,是再粗鄙不過的辦法。”
卜春法手中出現了一張水符,引動符籙,緩緩水流依戀在他的臂彎卻半點爲浸溼衣袖。方奈楒不可思議的看着這水流,符籙效果都是呆板不可自由變化的,然而這水符竟然從洶涌澎湃的大江大浪變着了這溫婉旖旎的繞指柔。
“你要學會溝通,通過符籙與天地溝通。符籙是媒介,是溝通天地的媒介,是凡人像天地萬法借勢的工具,調動天地,掌控萬法,就像——”卜春法說到這突然停頓了一下,沒有發出音,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隨即又好像忘了剛剛要說什麼,但方奈楒通過他的口型可以判斷,他想說的應該是“就像神。”
神,一個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年只剩下虛幻傳說的稱呼。
“師父在此道上是沒有什麼天賦了,小三啊,或許以後你能達到那種無符亦可引動天地的境界吧。”卜春法的語氣平淡溫和,但方奈楒能聽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落寞,方奈楒不喜歡給人承諾,但面對卜春法,她還是說了一句“師父,我儘量吧。”
“年輕人要有幹勁啊小三。”
“師父你能不要叫我小三了嗎?”
“你排行老三,年紀還小不叫小三叫什麼,好吧好吧,不叫小三,那以後叫三楒,道號三楒,等你長大了人家都喊你三楒仙子,嗯,聽起來也不錯。”
那次和師父交流之後,方奈楒明白了兩件事。
符籙沒有那麼簡單;
她師父是個起名廢物,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師父給大師姐起名一迢,二師兄起名二戶的時候。
方奈楒將手置於傘面之上凝神靜氣,將神識置於其上。
溝通毛線啊!
先炸個爽再說!
方奈楒直接引動了所有雷符,瞬間雷聲響徹了整片天地,百道驚雷如同一匹匹貪食暴戾的銀狼,咆哮急奔向下方衆人。
引動雷符的瞬間,方奈楒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的符籙可是無差別攻擊,那些佛修和丹宗弟子怎麼辦?
糟了!
方奈楒頭皮發麻,不知道的還以爲這雷符是劈在了她身上。
這要是把那些人都劈死了可就罪過大了!
方奈楒立即掏出了一張五品界符,然而她的動作哪有雷快,驚雷已經直衝到衆人面前,而方奈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那劈的慘叫的邪修,看着了焦黑的屍體,看見自己悲慘的未來。
一瞬間,她想了很多。
這……我如果去自首能給個緩刑嗎?
真心只是想做個好人好事。
肇事逃逸成功的可能性大嗎?
手中的界符已經被她攥成了一團,她已經開始考慮現在要不要直接用神行千里符了,不過這裏可是祕境裏,跑也跑不掉啊!
感覺自己已經涼透了怎麼辦?
方奈楒的頭現在都來不及變大就已經直接爆炸了。
“嗡——”
一道低迴空靈古樸蒼涼的鐘聲響起,憑空出現在密林之中卻未驚擾任何生靈,那聲音似是悲憫,似是呢喃,似是嘆息,彷彿天地迴歸了伊始的空白。
方奈楒焦躁的心也跟着這鐘聲平靜。
瞭然發出了一聲無人聽見的輕嘆。
無人發現,瞭然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小鐘,古拙的鐘身上還多了一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