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過得極快,姜臨岫彷彿沒感覺到天色明暗似的,沉浸在瘋狂的知識吸收中,還是雲不眠叫她學習煉藥時,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走出房間。

    見到第五十八出現在門口的身影,姜臨岫快步走過去認真道:“師父,昨夜只看完了四本書,剩下的我會盡快看完的。”

    雲不眠在後頭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你師父是逗你玩的,已經很好了,我們並非要你一蹴而就。”

    姜臨岫回以一笑,心裏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學完基礎知識!

    說話間,她看了眼日頭,想起來今日是和仇封陽約好的日子,忙對雲不眠告罪,“師孃,我想起來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想同您請半天假,去一趟飛雲傭兵團。”

    雲不眠並不在意,煉藥隨時都能學,但君子不能不守約,只囑咐她路上小心便放她走了。

    行至校門口,仇封陽早已等候在那兒,見到姜臨岫開心地衝她揮手,“好久不見!”

    姜臨岫微微一笑,上來錘了他肩膀一拳道:“好久不見。”

    “這幾天的事情我都聽說啦!你可真是九死一生!”

    仇封陽細數着這幾日聽說的,只覺得現在還能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活蹦亂跳,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

    姜臨岫忍俊不禁,一身銀白的長衫在陽光下微微發亮,稱得整個人如華茂春松,挺拔俊秀,素白的臉上眉眼清晰,烏黑的眼溢出滿滿的笑意,瞳仁如一汪清泉,晶亮深邃。

    仇封陽看着這張微笑的臉,只覺得腦子有些一陣一陣的眩暈。

    姜臨岫可真好看!如果是女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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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雲傭兵團裏,青葉恰巧出去接傭兵任務,青禾見到二人相伴而來,喜出望外。

    “阿臨,好久不見!新生歷練可順利?”

    她笑着迎上來,豔麗的臉上滿是對她的關切,如同鄰家姐姐一般真誠自然。

    姜臨岫見她這陣子看起來還不錯,安下半個心,遞給她一束新鮮的花,道:“一切都順利,姐姐你可安心了!這是我路上隨手摘得鮮花,希望你喜歡!”

    她話雖這樣說,但青禾分明看到這束花裏還有幾朵難得的墨百合,這可不是隨手摘得到的,心下一暖,笑得更加燦爛雀躍着找了個透明瓶子擺上了。

    姜臨岫環顧四周,阿大阿二阿三阿四照舊做着自己的事,見她和仇封陽來了,鞠了個躬便溜了,于越的身影倒是沒看到。

    對上她詢問的眼神,青禾嘆了口氣道:“今日護衛隊有事,于越沒來。你先進去吧,具體父親會和你說的。”

    “那正好,我帶了一個懂行的朋友來看看青雲叔叔的情況,說不準能解惑。”

    姜臨岫迴應道,將仇封陽引見給了她,只是青禾看他的眼神似乎若有所思。

    “快進來吧,父親唸叨你好些日子了!”

    青禾掀開簾子,裏頭青雲見到她,立即掙扎着想坐起來。

    “青雲叔叔,快些躺着!”

    眼見着青雲依舊使不上勁,姜臨岫趕忙上前扶住他上半身,取了個厚枕頭墊在他背後。

    仇封陽剛剛見到青禾時,便覺得有些眼熟,此時看到臥牀的青雲,終究敲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快步走上前,盯着青雲的臉仔細辨認了一番,引得青雲和姜臨岫都忍不住看他。

    “你認識青雲團長嗎?”

    姜臨岫看着他奇怪的神色問道。

    仇封陽遲疑半天,嘆了口氣對她道:“臨岫,如果是飛雲傭兵團團長青雲的話,那我認識,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姜臨岫剛想問問緣由,那頭青雲便顫巍巍地出聲道:“是仇家人吧?”

    “正是。”

    姜臨岫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你們有過節?”

    青雲無奈一笑,仇封陽也搖搖頭,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塊玉簡:“也不算是過節,非要說來,是上一輩的恩怨。”

    姜臨岫注入靈力,那塊玉簡上便顯現出“仇家家主令:與青雲生死無往來”。

    這句話邊上附上了青雲的投影,只是投影裏的他眉眼凌厲,氣度非常,看起來至多三四十歲,遠不是現在這行將就木的乾枯模樣。

    “實在是慚愧,當年封玉沁還未嫁到仇家時,曾在一次任務中救我於危難,我以爲那時的感覺是心動,便與她情緣一場。只是後來遇見了青禾他們的母親,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姜臨岫覺得面前彷彿出現了一個青皮紅瓤的西瓜,此時不喫,更待何時!

    “說起來是我負了她,現在她是仇家主母,你們仇家有這樣的命令實屬正常。”

    他嘆了口氣,看着自己層層皺皮的手眉間緊皺,“我青雲這輩子,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兄弟,對得起家人,唯獨對不起的就是她封玉沁。”

    姜臨岫兩根如玉的手指託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仇封陽你不能直接對青雲叔叔的生死產生影響?”

    仇封陽點點頭,爲難道:“是這樣。”

    “那這也不難。”姜臨岫指指自己,“你是由於我的救命之恩纔來看看青雲叔叔的情況,只需要查看他經脈裏的古怪情況,然後單獨告訴我即可,算起來並不需要他的參與。”

    “你只是幫我這個治病之人的忙罷了,青雲叔叔不聽不看就行。況且我們現在也並不知道這個情況是否是由藥劑引起。”

    仇封陽沉思片刻,一錘定音,“嗯……這樣行得通!”

    見他最終還是同意,姜臨岫鬆了口氣,如此繞了一大圈,避開因果聯繫,應當是不要緊了。

    “事不宜遲,我們快開始吧!”

    說罷,她一揮手封閉了青雲的五感,即便青雲曾有法聖的實力,但現在身受重傷,又放下防備讓她操作,還是相當順利的。

    仇封陽掏出一朵粉色的花,花瓣層層疊疊煞是好看,只是邊緣略有些枯萎。

    “這是師弟製藥時多下來的一朵千層浪,只需要含一片花瓣在口中,然後引導體內力量運行一番,如若花瓣融化,那便已經中毒,若是完好無損,便無中毒跡象。”

    說着,他念動口訣,那朵千層浪微微一抖,一片花瓣便輕輕飄了下來,姜臨岫趕忙用靈力托住。

    “還有這兩瓶藥,之前沒給你,這次可得拿好了。”

    仇封陽又將那兩瓶黑暗藥劑掏出來放到她面前,“雖然不能直接救青雲團長,但是我與你並不受影響。”

    說罷,他開心地咧着虎牙笑道:“你可還得和我去仇家玩呢!”

    見姜臨岫老樣子應了,他才鑽出帳篷快步離去了。

    讓青雲含住花瓣,嘗試運轉一下體內殘餘的力量,只是他着實傷得有些嚴重,竟是三分之一都走不過,更遑論一周天了。

    “實在無法,那便這樣了。不如先看看花瓣?”

    姜臨岫眼看着青雲面色更加灰敗,心知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趕忙叫他停止嘗試,吐出花瓣瞧瞧。

    “纔不過這點,怕是看不出……”

    青雲話還沒說完,見到手心裏的花瓣,瞳孔狠狠一縮,呼吸停滯了幾秒,只覺得肺部的空氣一瞬間被抽乾了,眼前陣陣發黑。

    這塊千層浪的花瓣,竟然只剩下半塊了!

    青禾在仇封陽拿出千層浪的時候便進來了,見到這幅場景,哪裏還有不明白,嫵媚的眼裏雜糅了心痛和失望,當即一跺腳,恨恨道:“我去找那個白眼狼,問問他我們到底哪裏對不起他!”

    “阿禾!”

    青雲忍着心痛,嘶啞的嗓子裏擠出聲音叫住了衝動的青禾,“休要衝動!”

    “父親!”

    青雲狠狠喘了口氣,“等恢復了,我要親自找他算賬!”

    青禾絞着手指,半晌,咬牙應了。

    姜臨岫毫不意外,像青雲這種常年刀口舔血的傭兵,信奉的就是有仇必報,更何況他是團長,絕對有自己的尊嚴,必定要親手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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