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門外的那個熟悉的、沒有任何變化的面孔，克萊恩的雙眼瞬間變得有些模糊，涌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原本以爲隊長的死而復生會多少有點副作用，比如像阿茲克先生那樣，“不死者”階段失去過往的記憶，亦或者變成類似亡靈的生物……這並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當時鄧恩·史密斯的非凡特性已經析出，用了一份“看門人”特性融入他的身體。
隊長本身是序列7的“夢魘”，又曾經服用了多份序列9特性，現在不僅跳轉到了相鄰途徑，還強行升了一個序列，而他之前又不肯見自己……克萊恩內心是已經做好了一定準備的，可現在鄧恩的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
這不就足夠了嗎？
“好久不見了，克萊恩。”
鄧恩取下黑色禮帽，幅度很小地鞠了一躬，笑容一如既往的那麼溫和。他的灰眸依舊深邃，眼角雖然有些溼潤但比克萊恩要好上一些。
……
“你想潛入聖賽繆爾教堂後的查尼斯門？”
鄧恩眉頭輕皺，但隨即想起他現在和克萊恩都不再是“值夜者”，不再是守護者。
“嗯，裏面有我晉升的希望。”
克萊恩點了點頭，他並不擔心隊長會阻止他。
鄧恩並未詢問克萊恩是怎麼知道里面有晉升的希望，他相信對方是不會做對不起教會的事情。他從風衣口袋中摸出了菸斗，又摸出了菸絲盒，邊熟練地往菸斗裏填上薄荷和菸絲邊問道：
“你的想法是什麼？”
大概將自己的初步計劃簡單說了一下，克萊恩有些忐忑地等着隊長的意見。相較於他只加入了值夜者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鄧恩·史密斯對教會內部的一些流程要更熟悉，也更清楚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假扮富翁信徒，接近主教牧師們，尋找內部看守者，最後假扮一位內部看守者混進查尼斯門後面……鄧恩神情古怪地看了克萊恩一眼，他有些懷疑這真的是隻加入教會三個月的值夜者。要不是兩人曾經一起歷經生死，他真的懷疑對方加入教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
“有兩個問題，第一，值夜者會對你的來歷進行調查，除了會向各地教會問詢外，還會由軍情九處的‘教會綜合事務處理’小組求助，藉助他們的情報渠道來調查你，不過這些都還好，但相應的非凡手段，比如入夢調查。”
“這方面我有相應的準備。”
克萊恩並未透露自己能在夢中保持清醒的特殊能力，他現在還不清楚這個能力來自哪裏。
“嗯。”鄧恩深深看了克萊恩一眼，摩挲着菸斗，“那第二個問題就是，如果你之前一切順利，確實成功混進了查尼斯門後面，但你要做好面對封印物失控的危險。
“貝克蘭德是教會除了聖堂所在的凜冬郡之外最重要的教區，據我所知查尼斯門後面至少有一到兩件‘1’級封印物。在看守上會有一位執事率領一隊值夜者負責，按照規定即使是教堂遭遇攻擊，也不能離開。這還是在廷根之前的規定，在那之後我想各地教堂對查尼斯門的看守要求會變得更高。
一旦你被發現或者封印物失控，貝克蘭德可不是廷根，在這裏駐守的大主教是聖安東尼閣下，他本身就是一位聖者，還有風暴教會、蒸汽教會、軍情九處、王室的諸多半神都會趕到。”
如果用另一個辦法呢？
他之前考慮發展一位貝克蘭德教區的“值夜者”或看守者進入聚會，通過內奸來完成竊取，就像當初利用羅塞爾大帝拿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查拉圖一樣……只是內心有點矛盾，如果真有一位“值夜者”或看守者願意出賣教會，爲“愚者”先生效勞，他第一個想法會是降下神罰，除掉這個噁心的叛徒！
突然，克萊恩看着同樣沉默陷入思考的鄧恩·史密斯，眼前一亮：
“隊長，你既然返回了貝克蘭德，要不要去見見戴莉女士。”
說完，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他這話的意思聽上去像是想讓戴莉女士替他去拿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
“隊長，我沒有那個……”
他開口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的解釋似乎有些多餘，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這樣的意思就更重了。
“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鄧恩溫和地笑了笑。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克萊恩也只好避開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阿茲克先生呢？他是去追因斯·贊格威爾了？”
“沒有，他說他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處理一下，現在的因斯很難對付，我想他應該是想要找一些別的辦法。”
談及到因斯·贊格威爾，兩人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一位半神本就很難對付了，他還持有“0-08”，又擁有一個混合了三位天使殘餘精神的惡靈，這無疑讓因斯·贊格威爾一躍成爲天使之下最棘手的敵人。
“……從因斯最近的行程來看，他的第一目標確實如阿茲克先生所說的，要拿到一份‘獵人’途徑的高位特性來解決那個惡靈帶來的麻煩，南大陸形勢複雜更適合‘0-08’的發揮。但在之前，我們根本無法推斷因斯究竟和那個惡靈達成了什麼合作……即使他們表現不和，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佈下的陷阱。”
或許可以將這件事告訴“皇帝”先生，一位持有“0-08”的活躍半神足以改變南大陸的形勢，到時候“愚者”先生在適時點出紅天使惡靈的存在……克萊恩想着即將到來的塔羅會，心中輕鬆了不少，他可不想讓因斯和紅天使惡靈一直合作下去。
……
“休，軍情九處還沒有采取針對X先生的行動嗎？”水晶街12號內，佛爾思看着提前半天下班，躺在沙發上的好友，疑惑問道。
“沒有，至少我這裏沒有收到相應的通知。”
休下意識搖了搖頭，如果有這方面的行動，她所在的小組肯定是最忙的。
“唉？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沒什麼，我這不是今天去參加了另一個非凡者聚會，突然想起來了嗎？”
亞伯拉罕家族的事情，佛爾思還是不想讓好友參與進來，兩個天使家族加上極光會，這太危險了。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她只好上樓準備今天的塔羅會去。
……
灰霧之上，穹頂高聳的宮殿內。
“愚者”克萊恩看了眼提前拉入的“太陽”和預先具現的“世界”，掐着點蔓延靈性，觸碰向代表“正義”、“倒吊人”、“魔術師”、“月亮”和“隱者”的深紅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