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客廳,倫納德就看到了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翹着腿,端着一個鑲嵌着金絲的白釉瓷茶杯的年輕男人,五官俊朗,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大律師。
羅爾斯·阿德里安?
因爲只是在艾倫·克瑞斯的資料以及克拉格俱樂部打聽的消息,倫納德並沒有對方的照片,否則也不至於連對方已經是德瑞安子爵這種重要信息都不知道。
“羅爾斯,這位是來自西維拉斯場倫納德·米切爾,說是有事詢問我們。”艾倫伸手介紹了一下,轉身讓女僕去準備茶水。
“我們?”羅爾斯挑了挑眉毛,放下茶杯,向後倚着沙發靠背,“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啊!竟然會有一個西維拉斯場的警司找我們。”
他刻意在“警司”上加重了聲音,這讓一旁的艾倫也反應了過來,下意識轉頭看去,接着遠離了倫納德兩步,一臉警惕。
我怎麼忘了這一點!倫納德暗道不好,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慌張,碧綠的眼眸打量着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我最討厭和你們這些人打交道……
在魯恩的警察系統中,警司已經屬於中層領導了,下面還有督察、警長、警員三個層級,這樣的人物怎麼會隨意出現,沒有任何督察、警長跟着,還那麼年輕。
艾倫·克瑞斯也有些後怕,作爲一個外科醫生,以他的能力原本應該能注意到這一點,但對方一提還要見羅爾斯,他就下意識忽略掉了這一點。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但他懷孕的妻子還在家中,萬一出一點事情,那可就無法挽回了。
“關於我的身份,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外面找負責這裏的肖恩警長,他原本是要陪同我來的,但看到了德瑞安子爵的馬車……或者你們也可以去西維拉斯場去求證。”倫納德指了指外面。
“負責這裏的的確是肖恩警長。”
艾倫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羅爾斯的某些身份,略微鬆了口氣,重新招呼倫納德坐下。
等到兩人坐下,女僕也端上了一杯紅茶後,交談才繼續下去。
“我這次來,是要詢問一個人的消息……”倫納德頓了頓,觀察兩人的表情,“夏洛克·莫里亞蒂。”
率先給出迴應的是艾倫,他推了推眼鏡道:
“這是我的朋友,和羅爾斯根本不認識啊!夏洛克出什麼事情了嗎?”
“那可能是我搜集線索時出現了差錯。”
這位德瑞安子爵確實沒有什麼異常反應……倫納德臉上擠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艾倫·克瑞斯上,與其交談起關於夏洛克·莫里亞蒂的消息。
被晾在一旁的羅爾斯也不太在意,重新拿起茶杯,嘴角掛着一絲笑容。
在看到倫納德時,他也有些驚訝,他明明記得對方應該是入夢詢問艾倫,之後被威爾·昂賽汀加了個倒黴BUFF,還遭遇了隱藏在貝克蘭德的半神。現在卻拿出了警司的身份,直接來調查,難道是之前有了什麼不好的體驗嗎?
只是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作爲阿德里安律師事務所的老闆,他一個月最多來兩趟事務所,這次剛剛準備離開,就碰到了艾倫。因爲他的妻子還有一個半月左右就要生產,他現在每天只上半天班。
意外碰上後,羅爾斯也就順勢答應了艾倫上門拜訪,結果就撞上了倫納德。
“……他前往南方度假,一直沒有返回,我始終很擔心。不過,他是一個充滿智慧,又有愛心的大偵探,我想他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希望他來得及參加我孩子出生後的慶祝宴會。”
艾倫詳細地說完了有關夏洛克·莫里亞蒂的有關事情,最後表達了擔憂。
“也許吧……”
倫納德話音剛落,二樓就傳來跑動的聲音,三人立刻起身向那裏望去。
“先生,太太有些不舒服。”女僕站在欄杆處,臉色焦急。
艾倫也顧不上兩位客人,直接向樓梯處衝去。
不知道原因的倫納德有些不知所措,詫異地看向羅爾斯。
“艾倫的妻子維爾瑪已經懷孕七個多月,否則這個時間你只能在醫院見到他。”
“哦,原來是這樣。”倫納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不知道威爾·昂賽汀在搞什麼鬼?羅爾斯皺了皺眉頭,看向倫納德道:
“你應該不是警察吧?”
倫納德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怎麼又提出這個問題了,有些疑惑地掃了掃自己身上:
“怎麼,是因爲我太年輕?”
“不,我還見過三十出頭的副總監……”羅爾斯有些古怪地掃了他一眼,真是夠自戀的,“你身上沒有警察的氣質。”
被這麼說的倫納德頓時有些尷尬,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反駁。
“你是‘值夜者’?”
陷入尷尬的倫納德警覺地擡頭看着羅爾斯,不過隨即放鬆了些,以對方的身份知道“值夜者”是應該的。
“爲什麼不是‘代罰者’?”
“因爲‘代罰者’更像警察。”羅爾斯嘴角翹起。
呃……一時之間倫納德都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在讚揚還是在貶低“代罰者”。
“無論那個夏洛克·莫里亞蒂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希望牽扯到艾倫身上,如果你做不了主的話,我可以和聖安東尼閣下溝通。”
說實話,去年的羅爾斯還沒有資格直接與安東尼·史蒂文森這樣的地區大主教直接溝通,即使他的父親是黑夜女神的資深信徒,又有一家律師事務所。但現在,無論是貝克蘭德第一大律師事務所的老闆還是德瑞安子爵的身份,都讓他有資格這樣做。
更重要的是,羅爾斯和菲利普·尼根的關係,足以讓聖安東尼考慮他的意見。
真是貴族作風啊!
倫納德嘴角抽了抽,作爲“紅手套”,安東尼·史蒂文森對他的管轄權雖然不像高級執事那樣大,但肯定是要聽的啊!
……
“咦?那位警司呢?”
艾倫走下樓梯,額頭雖然已經擦去了汗珠,但額角的頭髮有些溼漉漉的。
“已經走了,維爾瑪怎麼樣?”羅爾斯看向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