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車駛出聖喬治區時，沉默了許久的菲利普·尼根才恢復正常，看着同樣一路沉默的羅爾斯道：
“我會同國防部溝通，蒸汽戰車將會在戰場上發揮出極大的作用，不過只通過弗蘭米的工廠還無法真正製作出能直接投放戰場的戰車，這需要‘工匠’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進。”
“我想弗蘭米一定會很開心聽到這個消息，畢竟當他看到你直接離開時，差點就直接倒下了！”羅爾斯誇張地描述道。
“只是我擔心‘工匠’是否可以改進這種東西，畢竟這已經是弗蘭米通過羅塞爾手稿研發出來的。蒸汽教會在這方面應該更加擅長，可這麼多年過去也沒見他們製造出來這些東西。”
倚着沙發的菲利普眉頭微皺，他明白羅爾斯的意思。雖然蒸汽教會同樣在魯恩傳教，但總部卻在因蒂斯。儘管兩國關係不像與弗薩克那樣是徹底敵對，可蒸汽教會的重心顯然是放在因蒂斯的。
北大陸四國都有自己的優勢，費內波特的糧食，魯恩的經濟，弗薩克的軍事，而因蒂斯則是技術。這一方面是由於蒸汽教會帶來的影響，另一方面則是羅塞爾大帝是在因蒂斯開啓的工業革命，留下了許多東西，比如高壓蒸汽步槍和六管機槍都是由因蒂斯率先列裝，只是由於政體的不斷變更，因蒂斯的實力纔有所衰減。
如果連蒸汽教會的“工匠”都無法制造能投入戰場的蒸汽戰車，那僅憑魯恩的“工匠”恐怕並不能做到這一點。
“這一點不用擔心，僅憑現在那輛蒸汽戰車的表現，就已經足以讓那些人不惜代價地投入了。但在我推動這件事之前，和弗蘭米·凱奇的合作必須要加強。”
“這對弗蘭米來說應該沒有問題。”
羅爾斯點了點頭，菲利普是想將蒸汽戰車和他綁定，或者換一句話說，就是他要佔大頭。
在別的發明創造上這可能有巧取豪奪的嫌疑，但在蒸汽戰車這種軍事武器上，這隻會是一件好事。哪怕是羅爾斯親自與弗蘭米合作，在沒有尼根家族的支持，以軍方的強勢作風是絕對不會在意他這個子爵的。在戰爭中，甚至可能會被直接徵用。
“至於風暴教會的問題，我會和雷達爾·瓦倫丁溝通的。”
面對自己盟友的不斷索求，菲利普顯然已經是很不滿了，連閣下都不願意稱呼了。事實上，以他代表尼根家族、代表保守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土地貴族的身份，與他對標的只能是風暴教會最核心的那幾位人間天使，前任貝克蘭德教區樞機主教艾斯·斯內克被調走就是尼根家族在表示不滿。
“這件事或許可以再等等，看看霍爾伯爵那裏做出的迴應。”
風暴教會都要更進一步，黑夜教會不可能不跟上，那霍爾伯爵恐怕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地位受影響，哪怕他是黑夜女神虔誠的信徒，因爲他背後的利益集團不會答應。
“嗯，我知道了。”菲利普提高了聲音，“先送羅爾斯回加頓街。”
這樣的事情不只一次，羅爾斯之前也拒絕過，但隨着兩人關係已經不僅侷限於好友而是變成了政治上的盟友，也就不再推辭。
“今天就不用了，在進入皇后區之前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律師”途徑的非凡者在靈性直覺和靈感上並沒有什麼特殊優勢，而有這種反饋已經能讓他做出決定了。
菲利普也沒有詢問原因，讓馬車伕按照羅爾斯的意思做。
等到羅爾斯下了馬車，環顧一週才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加爾德街，在希爾斯頓區邊緣，再往前走兩條街就是皇后區，離他家至少還有兩三千米的距離。
他站在街角愣了一會兒，他好久都沒有經歷過現在的情況了，最近幾個月出行都是乘坐自家的馬車。幾分鐘後，見自己的靈性直覺遲遲沒有給出反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眸瞬間變得幽深，擡起頭掃視着周圍。
在靈性直覺不靠譜的情況下，他就只能依靠自身能力，通過對秩序與混亂的把握，看看周圍是否有異常。作爲半神，他可以模糊感知到周圍三千米之內的異常，能確定一千米內異常的準確位置。
他所在的加爾德街部分是咖啡廳、餐廳等聚集的地方，過了那條寬闊的十字街道則是同一條街的住宅區。
突然，他挑了挑眉毛，往遠處掃了一眼後，朝斜對面的咖啡館走去。
開在金融核心希爾斯頓區的咖啡館，顯然要高檔一些。現在又是中午，客人很多，羅爾斯直接選擇了二樓鄰近窗戶的小包廂，透出窗戶看向一百多米外，過了十字街道的一棟白色兩層房屋。
加爾德街在希爾斯頓區邊緣，而這樣的不帶花園和馬廄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在一些大型公司和金融行業的精英們，既符合身份，也離公司很近。
羅爾斯並未察覺到那裏有不對的地方，只是在他感知周圍時，靈性直覺讓他鎖定了那棟房屋。不過在不知道會遭遇什麼的時候，還是要多觀察一下。
十幾分鍾後，用勺子輕輕攪動咖啡的羅爾斯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那棟房屋內依舊一切正常，但房屋外觀察的卻不只自己一人，只是那個人離那棟房屋更近，大概有五十米左右，在十字街街道的拐角處。
那個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身穿紅馬甲白襯衣，典型的餐廳侍者打扮，而他的確是在一家餐廳透過櫥窗在觀察那棟房屋。
如果換一個時間，羅爾斯未必能發現他的不對。可正值中午，餐廳內客人還是較多的，有幾個侍者明顯是小跑着工作，但那個侍者卻很少這麼做，即使是同事或者客人找他，可他只是看了對方一樣，對方就放棄了這種舉動。
“不是‘仲裁人’、‘水手’、‘通識者’，‘夢魘’雖然勉強能做到，但‘值夜者’應該不會有這樣的舉動。嗯，不是官方的人……”
羅爾斯也只能做到這樣，他不是“守知者”，想通過觀察判斷那個人的身份顯然是不現實的。有太多的非凡者有這種能力，貝克蘭德又是個大漩渦，什麼勢力都能往裏面擠。
他只能時不時掃上一眼，避免被發現的同時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六個小時過去，太陽都已經快落山了，咖啡都喝了三杯的他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那個侍者終於出現了變化，從櫥窗位置走到了被遮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