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識教會的教宗阿爾伯特·門多薩是七大教會中最活躍的那個,經常參加各種學術談論,可那也是在倫堡首都伯納斯——知識教會的總部就在那裏。
這其中既有教宗身份帶來的重大政治意義和宗教意義,也有考慮到安全,畢竟教會總部存放着不止一件“0”級封印物。
阿爾伯特能這麼活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倫堡、馬錫、塞加爾是神權、教權大於王權的國家,可以不用擔心來自各國王室的反對。
而之所以賓客們認爲阿爾伯特不是單純來參加婚禮,則是因爲祂手中託舉的那枚寶球。每到國王登基前,這枚寶球就會由王儲帶到知識教會總部,由教宗再賜予回去,這是加冕禮上的儀式之一。
這樣的寶球被稱作“王權寶球”,一共有三枚,倫堡、馬錫、塞加爾各一枚,都是來自知識教會的賜予。因寶球像是一隻眼睛,所以也有人稱其爲“神的注視”,意思是持有寶球的國王都將處於知識與智慧之神的注視下。
更何況馬錫國王奧爾夫已經穿上了他登基時的王袍,戴着初代國王凱洛夫二世登基時的王冠,手裏的權杖也是登基時使用的。
人羣中,黛西蕾塗抹了脂粉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儘管卡爾已經告訴了她,可她依舊不信。倒不是她不信奧爾夫會將王位傳給羅爾斯,而是不相信在婚禮上傳位,沒有教皇的加冕,是不會得到承認的。
可現在連教宗都來到了這裏,她內心的堅持就如同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呵呵,你有點太過着急了,奧爾夫,或許換一個時間會更好。”
阿爾伯特環視一週,對國王奧爾夫輕聲說道。
參與宴會的賓客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前來觀禮的羣衆已經難掩心中的激動,他們有的歡呼着阿爾伯特的名字,有的抱着腦袋,張着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但他們都沒有選擇衝擊士兵和警察組成的隔離帶,否則那些與他們一起陷入激動情緒的士兵和警察根本無法阻止他們。
“這是一個合適的日子,羅爾斯需要您的到來,他在馬錫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其實奧爾夫最開始也只是想嘗試一次,但沒有想到阿爾伯特竟然直接答應了。這位人生已經走到尾端的國王看着聖威爾海姆大教堂上知識聖徽,嘆了口氣:
“唯一可能對不起的就是德麗娜那個孩子了,她大婚的日子,主角卻不是她。”
今天結束,明天的報紙上肯定是阿爾伯特此次出行以及羅爾斯登基的新聞,德麗娜能被提到次數肯定比單純的婚禮要少得多。
阿爾伯特絲毫沒有知識教會教皇的架子,笑呵呵地說道:
“那就要看羅爾斯的,看他能不能哄好了。”
“我相信他。”奧爾夫頓了頓權杖,“好了,冕下,我們該進去了,新娘應該快要到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教宗阿爾伯特和國王奧爾夫穿過聚集在教堂門口的人羣,沒有和任何人交談,進入了教堂內部。
作爲新郎和即將登基的王儲,羅爾斯聲音中帶着一絲威嚴,讓賓客們清醒過來: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埃德蒙·羅伯特身上,他的叔叔是風暴之主的信徒,不能踏入教堂,但這也已經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
說完,他就進入教堂,留下了在場的賓客。這些客人相互看了看,能踏入教堂的自然是跟隨着進去,即使是知識與智慧之神的信徒,是大貴族的他們,一生也不一定能見到教宗一次。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來自魯恩王室奧古斯都家族的新娘乘坐着馬車抵達了廣場。德麗娜與離開魯恩那天裝束相同,潔白的婚紗,拿着瀑布般的捧花,蒙着面紗,挽着哥溫頓的手臂,一步一步朝教堂門口走去。
在兩人前面是花童,哥溫頓的女兒夏洛特就在其中。兩人身後,則是兩位同樣拿着捧花,作伴娘打扮的奧黛麗和卡羅琳公主。
儘管兩邊依舊有歡呼聲,但比阿爾伯特出現時明顯少了許多,大部分人還沉浸在剛剛那一幕上。包括還未進入教堂的客人,也是如此。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德麗娜和哥溫頓依舊保持着標準笑容,腳下踩着藍色的地毯,與周圍歡呼的人微笑致意。奧黛麗和卡羅琳也有些意外,不過無論是良好的教養還是今天這種重要時刻,都不允許他們做出失禮的舉動。
同樣作爲風暴之主的信徒,哥溫頓在教堂門口就停了下來,注視着自己的妹妹德麗娜獨自一人踏入了教堂。接着他走到自己明顯有些不在狀態的妻子瑪瑞旁邊,輕聲問道:
“你怎麼了?夏洛特剛剛都在喊你了。”
瑪瑞王妃這才清醒過來,看到了被卡羅琳牽着的夏洛特,露出歉意的微笑,解釋道:
“剛纔知識教會的教皇阿爾伯特·門多薩冕下到了,拿着‘王權寶珠’來的,新郎今天就要加冕稱王了。”
“什麼?”
哥溫頓顯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在一瞬間提高,接着他向四周的賓客露出歉意的笑容,而其他人也沒有太在意,他們剛纔的表現並不比哥溫頓好多少。
與卡羅琳站在一起的奧黛麗也是睜大了眼睛,輕捂嘴巴,轉頭看向教堂內部,但只看到了藍色地毯兩旁已經入座的賓客,看到了背對她站在一起的新郎和新娘。
阿爾伯特·門多薩冕下,那可是真正的天使,儘管“愚者”先生是真神一般的存在,可畢竟是在灰霧之上,她還是第一次和一位天使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至於她對新郎羅爾斯的懷疑,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
德麗娜拿着瀑布般捧花的手有些顫抖,眼神遊離,雖然腳下很穩,可剛纔外面的異常依舊讓她的心沉了下來,在她看來,這似乎是馬錫的民衆不太歡迎她這位來自魯恩的新娘,讓她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火苗逐漸走向熄滅。
即使是第一次踏入知識與智慧之神的教堂,迎來自己的婚禮也沒有讓她低落的心情好上多少,兩個不同信仰,不同國家,又是政治聯姻的人又有多少是好結果呢?
無論是兩側鼓掌的賓客、前面的花童,還是奏響的音樂,她都彷彿沒有看到,沒有聽到,自然是沒有發現在教堂最前方,站在一邊同國王奧爾夫交流的教宗阿爾伯特·門多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