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祕:秩序陰影 >第六百一十五章 畫展
    “你在想什麼?”

    羅爾斯將手杖擱在一邊,看了眼自從上了馬車後就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貼身男僕摩里斯。

    這位身材高大、皮膚略黑的年輕僕人猛然醒轉,意識到自己還在馬車上,連忙頭顱微微低下,滿是歉意地說道:

    “抱歉,先生,我剛纔有些……”

    “有些感觸?”

    “是的。”摩里斯略一遲疑點了點頭,接着道,“還有些不明白您所說的另一個問題。”

    “那個問題可能會發生在遙遠的將來,只是我的一種猜測。對未來有一定的計劃,對可能面對的危險提前做好準備,是我們應該做的,但更重要的是面對現在……”

    羅爾斯以教導的口吻沉聲說道。摩里斯作爲他的貼身男僕,本就是與他關係最爲親密的人,當然,如果他只是一位普通貴族和富豪的話。

    事實上,以他的年紀,如果出身貴族或者富豪家庭,那等到他真正繼承家業時,他的貼身男僕就會成爲家族管家,這也是貴族家庭中的潛規則之一。

    在魯恩的傳統中,貴族是不會像他和克萊恩假扮的道恩·唐泰斯那樣,去找什麼僕人協會的。

    他們的僕人來源往往來自家族封地,比如租借土地的農戶、不太富裕的中產家庭。這些僕人往往都在十歲左右就進入貴族家庭中,先成爲所謂的見習聽差,一步步培養挑選,正式聽差、房間男僕、負責部分具體事物的管家、貼身男僕、管家……

    這有些類似《紅樓夢》,但根據魯恩的傳統,這些僕人,特別是擔任貼身男僕、管家這一類較爲重要職位的,幾乎都不被允許結婚,而到了年老時也會被貴族們所贍養。如果結婚的話,那基本上就要退出重要職位,不過他們的子女如果願意繼續擔任僕人的話,會得到一定優待。

    但是這些以見習聽差進入貴族家庭的,是很少有人能成爲貼身男僕或者管家的,這些職位都是有很多要求的。就像摩里斯作爲貼身男僕就需要對時尚有良好的品味,他負責的工作就有爲羅爾斯準備衣物,包括出席各種宴會時的穿着也都要他來負責。

    如果是王室,那一些職位上甚至不乏貴族子女。

    對於摩里斯,羅爾斯是很想讓其成爲自己的管家,把現在這位來自黃昏隱士會的管家奧格斯特辭退,但前者還欠缺許多經驗,現在又是愛德華·萊託代替自己出現在貝克蘭德,所以只能放棄。

    “我明白了。”

    “嗯,接下來我記得是一場畫展?”

    “是的,先生,是皇家藝術學院的畫展,據說大王子哥溫頓殿下以及霍爾伯爵長子,希伯特勳爵都會參加。

    “這次本來是皇家藝術學院每月例行畫展,但最近較爲出名的風景畫家考克斯先生有五幅畫參展,其中包括讓他成名的《港口》,《貝克蘭德大橋的開通》,另外三幅是他的最新創作。”

    摩里斯是管家學院培訓出來的,在藝術和時尚方面有一定的天賦。他語氣輕快,頗爲自信:

    “五幅畫中有一副木板油畫,名爲《乾草場》,得到了皇家藝術學院院長布朗先生的稱讚,不過這很大程度是因爲這是皇家藝術學院推崇的藝術形式。水彩畫在貝克蘭德並不受重視,認爲這不是高雅的藝術形式。”

    接着摩爾斯詳細講述了水彩畫家協會和皇家藝術學院的一些糾葛,讓羅爾斯也不禁感嘆,哪裏都逃脫不了這種競爭。

    同時,他也想起了那位畫家考克斯實際上是被希伯特作爲宣傳大氣污染的棋子推出來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和大王子哥溫頓又扯上了聯繫。

    馬車沿着國王大道,一路朝西區駛去,很快來到了皇家藝術學院,出示了請帖後,駛入校門,往畫展舉辦的藝術廳駛去。

    一路上,摩里斯的講述並沒有停止。這是每一位貴族都必須經歷的事情,除非他真的精通每一個領域,否則像這樣的“補課”必然是每次參加類似活動或者舉行宴會前不可或少的。

    幾分鐘後,羅爾斯整理了下衣服,得到摩里斯確認,沒有問題後纔拿起靠在一邊的手杖,下了馬車,貼身男僕跟在身後。

    皇家藝術學院的畫展對訪客並沒有太多限制,只要穿着得體就行。但今天不一樣,是針對哥溫頓、希伯特、羅爾斯等少數羣體,所以對其他訪客做了限制,這也是貴族在魯恩的特權。

    藝術廳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人,他們也早已從馬車上的家族徽章上確認了來人的身份,但看到羅爾斯時還是有些驚訝。

    對於這位今年剛被冊封的德瑞安子爵,他們自然是想要交好的,畢竟對方和小尼根公爵關係親密,幾乎一手扶持着小公爵維持着保守黨的利益。但同時這位子爵又極少公開活動,無論是宴會,還是藝術沙龍,都很少參加,更別說像今天的畫展了。

    事實上,他們對霍爾伯爵長子一手推出來的畫家考克斯並不是很感興趣,這段時間頻繁參與類似活動已經讓他們有些厭煩了。要不是聽說大王子哥溫頓會參加這次畫展,他們參加的慾望並不強。

    難道德瑞安子爵也是衝着哥溫頓王子來的?那是他本人的意思,還是代表了那位小公爵?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除了個人興趣外,這種宴會、沙龍、活動的出席已經飽含政治因素了,不是能隨心所欲的。如果不是希伯特推動考克斯成名,背後有宣傳大氣污染治理的因素,又代表新黨利益,他們不會一次次參加這種活動。

    這些參加畫展的賓客們一邊思考,一邊對羅爾斯點頭致意,時不時上前交流兩句,大多數都是沒什麼用的客套話。羅爾斯臉上也掛上了笑容,融入了這個集體。

    直到一輛豪華馬車駛到展廳門前,衆人才停止了討論,他們都看到了馬車上的徽章,那是一把豎直向下,柄部是紅色寶石皇冠的“審判之劍”,這是奧古斯都家族追溯到上一紀元的象徵。

    車門被打開,一位穿着正裝,頭髮半灰半白,臉龐略帶愁苦,神情有些侷促的老人走下了馬車。

    “詹姆斯·考克斯。”摩里斯低聲在一旁提醒了羅爾斯一句。

    跟在考克斯先生身後的一位戴着白色髮套的中年男人,臉龐頗爲嚴肅,嘴巴呡成一條線,幾乎看不到嘴脣。他藍色眼眸在賓客中掃了一圈後,才站在馬車旁,如同一尊雕塑。

    哥溫頓的護衛,威廉·菲爾德,序列5的“懲戒騎士”……這是安插在哥溫頓身邊的盧塞恩提供給羅爾斯的情報。

    這時,有着古典雕塑美感臉龐的希伯特下了馬車,笑容燦爛,目光在羅爾斯身上停留一瞬後,讓開了道路。緊接着是有着方臉龐,大眼睛,嘴邊蓄着大鬍子的大王子哥溫頓,他同希伯特一起,帶着考克斯和衆人在展廳門口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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