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

    平民們不知道爲什麼,這兩天很少看見貴族們出來巡遊。如果是平時,街上經常駛過昂貴的馬車隊伍,而這兩天,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這些趴在平民身上吸血的蛀蟲一下子都約好了,安靜那麼一段時間。

    就連紅燈區的生意都差了下來。

    疑惑只在人們心中盤旋了幾分鐘就散去,畢竟他們還要爲生計忙碌。

    不過這一切都影響不到研究院裏的兩條鮫人。

    在更加遠古的深海中,鮫人會殘忍地咬住伴侶的後頸,而另一手就按在喉嚨處。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可以親吻舔舐,原液在滲透進傷口時是沒有感覺的,但沒有鮫人會冷靜接受,無論是上位者還是下位者。

    腔內的細胞會在原液的刺激下緩慢生長,孕囊不會管主人是否願意,從接受原液的一瞬間,就代表了羞恥難耐的未來。

    它們會變成雌性。

    銀尾即使在卵中也不會讓母體輕鬆一點,孕期持續半年,但大概三個月的時候幼卵就會無規律的律動。由內到位的侵犯足夠把銀尾會被折磨到無聲啜泣,抱着隆起的小腹在巢穴裏艱難喘息。

    孕育對於任何生物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在這段時間裏,鮫人很難保存足夠清醒的理智。

    對於它們來說,每時每刻都能從伴侶身上察覺到陌生鮫人的心跳,還是那樣龐大的數量。有些時候,難以忍受的鮫人甚至會將小銀尾誘哄到懷裏,然後一點一點強迫它們排出滿腹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卵。

    反正其中一定會有一兩顆已經成型。

    這些記憶一代一代,最終成爲本能刻印在銀尾的腦海深處,讓它們下意識排斥被注入原液。

    所以即使萊茵斯還沒有恢復記憶,也下意識開始戰慄。

    他捂住嘴,“爲什麼?”

    毛骨悚然的害怕和噁心泛上來,萊茵斯推拒地按在奧格斯特肩膀上,手指用力到發白。

    “有點幹了。”奧格斯特垂眸,手指磨在他的尾巴上。

    銀尾漂亮的鱗片邊緣呈現出磨砂質感,這是很久沒有接觸水以後的結果。奧格斯特擡眼笑着開口,“我把你抱到水裏吧。”

    “萊茵斯哥哥上次沒有看清我的尾巴,這次可以好好看看。”他湊近萊茵斯,似乎還想說什麼

    “啪!”

    這一巴掌不輕,奧格斯特的臉被扇到偏過去,很快就出現了淡粉色的印記。

    昨天晚上,在萊茵斯爲尾部的酸楚難受到抓着被子悶哼時,奧格斯特還開玩笑說鮫人的尾巴沒有萊茵斯這麼嬌氣的。卻沒想到小銀尾第一次用尾巴攻擊,就用在了他的身上。

    萊茵斯哽咽地朝後挪去。

    他連走路都做不到,怎麼可能逃跑。但對於奧格斯特的恐懼還是讓萊茵斯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

    “爲什麼騙我?”萊茵斯用脫力般地撐住身體,仰頭看着奧格斯特,“……你想要殺掉我嗎?”

    萊茵斯憋住哭腔,雙眼通紅,金髮可憐兮兮地貼在臉側。彷彿時間重演,又回到了紳士家的那天早上。

    他對面的奧格斯特上身的襯衫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的那顆,但與此同時,他露出來的手背頸項上,細細密密地成片顯現出透黑的鱗片,卻昭示着黑尾危險邪惡的本相。

    ……“怎麼會呢?”奧格斯特輕聲反問,“我明明這麼愛萊茵斯,我們從很早之前就該在一起,我已經忍受了這麼長時間的孤獨,怎麼會想要殺掉你呢?”

    萊茵斯聽不懂他的那些低語,但奧格斯特所流露出的偏執如同觸手一樣纏上他,將小銀尾死死捆縛在原地。

    奧格斯特蒼白的容貌在臉側的鱗片下顯得妖異詭譎,他看着萊茵斯豎瞳中甚至帶上了一點無奈。

    萊茵斯不住向後退去,但他怎麼可能快過奧格斯特,再也不需要分毫遮掩的黑尾偏頭在萊茵斯的脣角親了一下。

    就和曾經深海中的曾經一模一樣,當它們的計謀被戳破以後,就會立刻脫下僞善的皮囊,半分不再掩飾。

    “萊茵斯是我的伴侶,本來就是,你只是不記得了。”他貼在萊茵斯頸側,貪婪地嗅聞小銀尾身上由於被注入原液而散發的香氣,“你是我分出去的一部分,萊茵斯會想起來的。”

    ……他俯下身,貼在萊茵斯顫抖的尾巴上親了一下。

    鮫人原液從舌下分泌,被一點點填進身體的感覺幾乎讓萊茵斯哭到昏厥。那種被小心對待,但能夠清晰察覺到怪物貼近的感覺讓人害怕,更可況奧格斯特一點都沒有要隱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異種冰冷的體溫和巨大的羞恥感讓萊茵斯的哭腔幾近破碎,恐懼伴隨身體的本能反應戰慄。萊茵斯嗚嗚咽咽地掙扎,捂着痠麻的小腹想要掙脫束縛。

    “我不要……”萊茵斯

    “你會想起來一切的。”奧格斯特就像是在說什麼已經定下的命運一樣的篤定,輕輕吻去萊茵斯的眼淚。

    “我不要……你在騙我。”

    萊茵斯渾身都在細細地顫抖。

    他被養長了頭髮,被誘哄着穿上女士胸衣,像是被惡徒養在房間裏的禁luan。而造成這一切的怪物,居然還在用那樣溫柔的語調滿嘴謊言。

    萊茵斯只覺得羞恥,他承認自己確實在奧格斯特這些天糖水一樣的攻勢下軟成了一片。但現在,所有隱瞞都被赤裸裸的撕開晾在陽光下,他被一隻怪物騙了。

    而他甚至還想過要和這隻怪物共度餘生。

    “滾開……唔……滾,你是騙子。”

    奧格斯特蹙了一下眉,他稍微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萊茵斯?你生氣了麼?”

    奧格斯特這句話在此時聽起來居然有些嘲諷的意味。

    他捉弄欺負萊茵斯,受傷時傷好後,全憑本能對萊茵斯做出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居然現在還問萊茵斯是不是生氣了。

    “……我難道不應該生氣嗎?”大概是奧格斯特的問話徹底踩在了萊茵斯的底線上,小銀尾哭着發起脾氣來。

    “你嚇我,你裝成研究院的人,說我是怪物……還篡改我的記憶……”萊茵斯吸氣,哭到頭都有些發暈。“還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小腹酸酸漲漲,萊茵斯暫時還不知道自己會長出孕囊的事情。但鮫人原液全留在裏面,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到底來源於確確實實的感官,還是大腦因爲太害怕而產生的錯覺。

    奧格斯特似乎是愣了一下,上前想要去親萊茵斯溼潤的眼睫。

    “別碰我,滾唔……”

    萊茵斯無力地拍打了一下尾巴。

    他本來不該有這麼大的膽子,去和一條將自己變成這樣的鮫人發脾氣。但當意識到自己現在不可能逃跑,所以做什麼結果也都差不多以後,萊茵斯難免有些自暴自棄。

    還有就是……

    這些天,他確實被奧格斯特養得有些驕縱了。

    萊茵斯輕聲啜泣。他被灌了太多,被子上因爲重力溼了一片,呈現出讓人難堪的淡黃色。小銀尾咬牙忍受,羞恥伴着惱意讓他沒忍住又在奧格斯特肩上錘了一下。

    “你走開。”

    ……

    “別哭了,別生氣了。”

    片刻之後,被人親了一下手指。

    奧格斯特皺眉靠近,暗藍色的豎瞳中已經沒了剛纔遊刃有餘的笑意,如果萊茵斯願意仔細觀察,那深處居然有一絲茫然。

    按照奧格斯特的計劃,他會在催眠失效的時候用神力封鎖住萊茵斯的某些記憶。但現在,都被巫女的行動打亂了。

    因而鮫人從來就沒有想過,該怎樣安撫羞惱的小銀尾。

    “萊茵斯以後會想起來的。”

    奧格斯特俯身舔過萊茵斯的脣瓣,然後壓近侵入,想要將更多的鮫人原液哺到伴侶嘴中。這樣近的距離,萊茵斯可以清晰感覺到對方身體的所有變化。

    鱗片、耳鰭、犬齒不正常的伸長以及人類完全不能與之相比的某處。

    萊茵斯驟然睜大眼睛。

    “別擔心。”奧格斯特用臉側蹭了蹭他,“萊茵斯哥哥還沒有長好,不能進去,會受傷的。”

    他這話的暗示意味太強,即使萊茵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涌起一陣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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